第4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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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正追根究底起來,人們之所以會忽視這樣的上令,全是因為上位者寵信內侍,才導致法不能行,此刻陳則銘聲色俱厲,兩人才猛然想起那法令中蘊含的濃厚殺意,不禁都懼了。
陳則銘低聲道:“還不退下去!”
黃明德滿頭是汗,彎身一步步慢慢退出殿堂,蕭謹目瞪口呆,想將他叫回來,卻不敢做聲。
陳則銘目視黃明德退出,才轉身道:“請陛下三思。”
蕭謹獨自一人應付這場面,心中先怯了,口中卻硬道:“黃明德已經審過那漆匠,那匠人身上有皇兄求救所寫的紙條,人證物證俱在,只差定案,魏王魏王要朕三思什麼?”
陳則銘躬身:“萬歲本來是想怎麼做?”
蕭謹背後淌汗:“審明之後,若是皇兄真有罪,朕也護不了他。”
陳則銘道:“那匠人是怎麼進宮,引他進來的是誰,同謀是誰,接應是誰,幕後主使是誰,這些陛下都打算不管了?”
蕭謹一窒,這案子原本是杜進澹設的,所謂物證也是杜進澹黃明德他們在一手籌辦,他並不曾詳細過手,被這麼一問,禁不住更加慌亂起來。半晌方道:“這些黃明德自然會審個清楚。”
陳則銘見他神情,早隱約猜出原委,對著皇帝,卻不能逼人太甚,需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只得柔聲道:“內監如何能成事?何況是這樣涉及皇室血親的大案,萬歲如此潦草,只怕難平天下悠悠之口。”
見蕭謹不做聲,又道:“廢帝之所以被廢,難道不是在對待自己親人上少個仁字嗎,萬歲如此,幾乎是在步他後塵!”
這話已經說得極重,蕭謹似是被鐵錘猛擊一記,面色驟然變了。
陳則銘這話衝口而出後,醒悟過來臉色也有些不對。
方才這句話可做兩解,一是勸諫,二則是威脅。他雖然並沒有強權壓人的意思,可蕭謹會怎麼想。
半晌,兩人都是心緒難定,那燈花跳耀,忽暗忽明,誰也不開口。
蕭謹恍惚瞧他片刻,突然道:“魏王這樣護著廢帝,有人道是有異心!”
陳則銘正在心驚,聞言立刻跪下:“臣心可表萬歲若疑心請收回臣下的兵權!”
蕭謹靜了半晌:“蕭定哪怕已經貶為庶人,可到底曾是一任帝王,哪裡能提出去審,傳出去也是笑柄這案子便就此撤了吧。往後勞魏王看管得緊些,以絕此患。”
陳則銘聽了,雖是鬆口氣,卻完全談不上輕鬆。
他方才情急之下,那句話實在是說錯了,只怕蕭謹心中已經記掛,他也明白該找個機會說清楚,可這樣的無心之語卻是最難解釋的。
正躊躇,聽蕭謹在上頭道:“朕一直想問”
陳則銘抬起頭,蕭謹正定定看他:“蕭定有什麼好?”
話題忽轉,陳則銘不禁疑惑,愣了片刻,見蕭謹眼神炙熱只鎖著自己,絲毫不放開,神情古怪難言。
那並非談論政事該有的眼神,亦不是君臣間會有的交流,倒似乎愛憎憂傷,苦痛不堪。陳則銘也不是未經情事的人,那神情他對鏡之時也曾見過,每次都是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蕭定時才會有這樣苦悶的表情。
此刻驟然在蕭謹面上讀出相似的資訊,實在難以置信。
駭然震驚下,幾不能言。
口中不覺本能應道:“臣臣不知萬歲所指。”
蕭謹冷笑道:“你一再去探視他,是什麼意思?”
陳則銘不料自己行蹤一直有人關注,心中更駭,無言以對。
蕭謹再道:“你當年與他他分明說是他強迫你,為什麼你倒似乎甘之如飴?”
這話一入耳,真如重錘擊胸,陳則銘心下一片空白,只餘身旁耳鳴不休。
他暗地裡早覺得自己心思無恥,但想著總歸不見天日,哪怕齷齪也只是想想罷了,哪裡知道今日竟然被人一言揭穿,滿腹心事突然暴於光天化日之下,怎叫他不驚慌,而這句話更是犀利尖銳直指靶心,不遜於當面抽了他兩耳光。
他腦中嗡嗡直響,腳下便似陷空了般,身重似鐵,一直墜下去。待整個人回過神後,又禁不住滿腔血都湧上來,把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片刻後漸漸褪去,終於蒼白。
蕭謹早走下座,到他面前,見他頹然失色,忍不住抱住他頭,喃喃道:“魏王,魏王。”
陳則銘無力道:“是臣有失檢點。”
蕭謹在他面前跪下來,滿是愧疚:“魏王,朕不是要指責你,可是他逼你成這樣,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