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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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陳將軍許久不見,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獄卒道:“縱然是賣許大人的面子,可天牢也不是拉家常的地方啊!”那話中便有些埋怨之意。
黑衣文士道:“是是,下次不敢了。”
獄卒瞠目:“我的爺,還有下次啊。”
那位許大人也不過是刑部一名主事,說這黑衣文士是陳則銘舊友,聽聞訊息前來探望。獄卒不敢得罪,才順水推舟做了個人情。其實天牢重地,沒點門路哪裡進得來,先前陳府的人來了幾次,使了不少銀子,但朝中無人,還是給擋門外了。這人居然要三番四次的往裡頭跑,卻是不知死活。
黑衣文士見他臉色不善,忙道:“這是孝敬官爺的一點心意,官爺千萬收下。”
獄卒話雖然說得硬,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又難免心動,裝模做樣推辭了兩句便收下了。
陳則銘怔怔立在原地,聽兩人如此推搡,漸行漸遠,不復聽聞。
發了會呆,那獄卒折身回來鎖上牢門,陳則銘突然開口喚他:“這位爺,不知我進來有幾日了?”
獄卒驚訝回頭。
陳則銘入天牢後鮮少開口,終日裡失魂落魄,頭痛時撞牆不止,幾日下來,眾人議論紛紛,都說這位將軍有些癲狂。眼見曾退匈奴,領兵數十萬的大將,竟然落到如此田地,一個個禁不住地唏噓。
這些話這位當值獄卒也是聽過的,此刻見他居然神智清醒,無異常人,大是意外。加上他也曾瓜分過陳府送來的銀子,是以回答的時候便分外和氣:“回稟大人,已經八天了。”
陳則銘點點頭,再不開口。
夜間,陳則銘輾轉反側,依然無法入眠。
黑衣文士的話和楊如欽的話在他耳邊翻來覆去地響著,他坐起身,肩上的傷牽動刺痛了他,他硬生生受著,一聲也不發。
律延說的沒錯,皇帝再無法用他了,哪怕有心包庇,朝野上下也容不了一個曾弒君的重臣。何況這個人從來不是那樣仁慈的君主。
那,自己的下場便是如此了嗎,那麼多的屈辱,那麼多的忍受,全部的全部就換了今日這樣的結果嗎?
陳則銘閉上眼,他的痛苦來自那種內心深處的不甘心,他是這樣的痛恨著那個人,然而他不能說,不能表露,而皇帝還擺出一副既往不咎的仁厚姿態,在宮殿深處等著他的屈膝低頭。
在這個人的心裡,自己能被踐踏到什麼樣的地步呢。
他不能去想,一想便是徹骨的寒。
而律延是個太狡猾的人,他看清了自己的無路可退,再微笑著站在懸崖邊,把手伸給自己。明知道自己的失足,他功不可沒。
然而他能背叛自己的國家嗎,他能背叛自己的親人嗎,他能面對那樣的指責和恥辱嗎?他能用刀劍對著曾並肩進退的戰友嗎?他能用馬蹄來踐踏生他養他的故土嗎?
一個是君王,一個是敵人,他們從不同的方向逼迫他,逼得他一步步後退,逼得他無立足之處,逼得他啞口無言。
憑什麼,就因為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親王,天生貴胄嗎?
如果沒有了權勢,他們還能這麼蠻橫嗎?
他深深埋著頭,他從來沒這樣清晰地想過自己所受的苦難,那一幕幕,他一點也不放過地仔細端詳,把自己的傷口一點點毫不留情地重新撕開。
哪怕痛徹心扉,哪怕難以忍受。
他要看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他就這麼端坐到天明。
當獄卒開啟牢門的鎖鏈之聲響起,他才被驚動。他似乎從夢中被喚醒般,帶著恍惚之色抬頭,看著獄卒將飯碗放在木欄前。
那碗中是兩個看不出白色的饅頭。
陳則銘站起身,慢慢走到門前,蹲下身伸手拾起那兩個饅頭,默默打量了一會。
這硬得象石頭的食物聞上去有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有點餿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做的,居然還拿來給人吃。
看,為人魚肉就是這樣,沒有選擇。
陳則銘將饅頭塞到口中,一口口把它吞了下去。
父親,你是錯的。
忠誠,這個詞就是個笑話。
我已經用自己的半生來證明了它
不會再有那樣的忠心了,那個陳則銘已經死了。
然而他,他要活下去。
三日後,他等到了那黑衣文士。
這一次,獄卒沒有開啟牢門,他覺得自己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不能放縱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