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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如此,不過是隱隱想起多年前記憶心痛如錐的滋味罷了。他閉了閉雙目,握著一盞花燈便往山下去了,他還是千年之前的打扮,仍舊一襲白衣,寬袍大袖,裡頭著著短打,束了腕,看起來幹練而優雅。
他模樣俊俏,衣著古樸,許多姑娘家看著他都緋紅起臉龐,一動也不敢動著,偶有膽大的才悄悄跟在他後頭,但懼於他的威嚴,也不敢造次,只是不時竄上步來問他打哪兒來,家裡可曾娶親了,來做什麼,可要與她們一起玩樂,要不要住在這兒
白將離只一概不理,自顧自得握著花燈往湖邊走去,倒叫姑娘們好些討了個沒趣,原本膽大的也變得有些怯生生起來,但又不肯死心,便小心翼翼跟在他後頭。
這裡的湖水清澈,周遭熱鬧,唯獨他一人走來,單身似夾雪帶霜,獨闢一路一般,仿若這一切都融不進他的心,化不去他的冰。
白將離將花燈放在湖中時,指尖沁入了冰冷的湖水,他不曾信過天命,還是曾與天道一爭的人物,此刻卻也忍不住借燈寄情,凡人多以此寄託心中所思所念,雖是虛無縹緲之事,卻也是個好法子,以此相寄,好似與他人訴說難處,心頭難免都鬆快些。
但若是可以,白將離卻還是希望自己的願望能夠實現。
他平生願望不過一二,卻都難以實現。
一曾願能救得她,卻更累她受苦。
二願師兄歲安康,年福長,雖現下安穩,但當年那些時日,白將離片刻不敢忘。
他此生所求,畢生不過徐岫一人
花燈搖搖擺擺的往下流飄去了,白將離跟著那花燈走去,漸漸在湖水下流一條狹窄的小道上見著了一人,那人弓了腰,隻手挽起花燈,遙遙隔著與他相望,只是輕輕淺淺的笑著,宛如當年。
白將離上前去擁住他,花燈當即落在草叢之中,又叫夜風吹動幾下,晃悠悠的往湖心裡頭飄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番外說明一下,因為兩位點的都是未來的日子,題材幾乎一樣,所以就一起寫了=…=希望沒有冒犯到
其餘兩個番外都可不必較真,但這次的番外涉及劇透,千萬小心。
最後,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這是番外、番外、番外。
=…=希望沒有姑娘再說跟正文劇情跨度太大了,這是番外。
第六章
命星墜落時,夜空正璀璨耀眼,幾乎無人注意那道無力隕落的星尾。
長命燈的最後一點光輝也漸消了。
蕳清微微攤開左掌,一顆藍盈盈的魂魄丹珠囚在她手中,裡中人神憔魂消,面容竟與冰中白髮人有七八分相似,心口偌大血洞一個,豈不正是徐岫。她闔眸輕嘆,神色哀然悽婉,只將那囚了徐岫魂魄的魂珠收入袖中,石夷只在旁邊說道:“他又值得你這麼做了?”
“那什麼值得?”蕳清輕輕嘆出聲來,“萬般罪孽都已做下,又缺得這一筆爛帳嗎?”她說這話時的神情太過落寞,彷彿燈火闌珊盡在眸中,於昏浮光輝下霎時抹淡了她的剪影,叫人看了,便忍不住流出淚來。
“我知曉你怪我千般萬般,可我又能再做些什麼呢?”蕳清闔上了雙目,“我費盡心機千萬,為你們尋得風神作依靠,又設計叫神魔之子欠下人情,連同”
她彷彿要將那兩個字嚼爛了一般,在舌尖含了片刻,再輕輕逸出來:“荀修。”
石夷的眼淚很快就流了下來,晶瑩剔透的淚水浮現在眼眶之中,滿載不住時落下,敲在石磚上清脆聲響,滾了滿地珍珠,她聽見自己大逆不道的指責那人:“可您,永遠欠著一個人。”
這句話叫蕳清聽得笑了起來,只道:“休做妄念苦思執,休為相思無緣痴,休念緣法因果事,休言紅塵萬丈知。你最是天下最快活逍遙的一等一風流人物,來尋思我的苦處做甚。我欠他一段姻緣,還他一雙龍鳳兒女,之後是嗔是了,是迷是悟,皆與我再無干系。青天白道他自走,黃泉無門我肯入,再是簡單明瞭不過了。”
待石夷走後,蕳清方靜靜喝罷一盞茶,撫過小指指尖一點紅痕:“紅線易斷,孽緣難接,我這將死之人,綁他一起做甚麼。”她伸手欲掐滅那段紅痕,卻忍不住心尖子一顫,想起大婚之日,折丹一身紅衣,與她掌心相對十指相扣的肅穆模樣,他說此生一諾,定不相負。
他說:阿清
蕳清的手抖了抖,再捂不住茶杯,任它落了一地,濺出半壺茶葉,流了一地的茶水,那些肆無忌憚的水跡張牙舞爪的擴充套件自己的地盤,然後悄悄侵襲了她的長裙。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