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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拿下,剩下的就只是自家人關起門來算交易了,自然不必在李老爺子面前說這些,因此大家坐在一處,便只是聊些閒散話題。看看天色已晚,李老爺子甚至非得要請幾個人留下來用酒,李曦等人本來覺得人家家裡雜七雜八的事情,不願意打擾,奈何老爺子態度非常誠懇,到最後推辭不過,眾人便只好答應下來。
天色還未黑,李家的前堂內便點起了蠟燭,酒菜上席之後,眾人推杯換盞之間,倒是漸漸地熱絡了起來。
李逸風老爺子為人極是健談,難得的是言語風趣,即便飲酒之間也是風儀不減,倒不愧是在一縣主簿的位子上呆了那麼些年的,與他一起喝酒,叫人很是有些如坐春風的感覺。
席間提起李曦的那首箜篌詩,李老爺子自然是大讚一番,末了提起李曦的新酒,老爺子倒是提出了不少有關銷售和保密的建議,仔細想想都很有些道理,顯然這老爺子正如柳藍所說,並不是一個讀腐了書的老學究型官員。
而且聽他的言談,與時下很多官員桌面上大談農為本商為末,私底下卻總是抓親帶戚的弄了一大攤生意掙錢不同,老爺子對於農業與商業之間關係的看法,倒是很有一番見地,而且或許是這就要辭職走了,所以言談之間忌憚的東西便少了許多,他甚至坦言自己也在縣城裡不少鋪子上入了股,還笑言正是有了這些份子錢裡滾出來的錢息做支撐,他才用不著貪墨,還能有閒情逸致的在公務之餘養花弄草,幾年間攢出這個大宅子來。
一席酒吃下來,李曦倒是對這位老爺子的感覺非常好,最關鍵的是他發現,這位李老爺子幾乎言出必中,席間所談毫無所虛,他對於人情商道乃至為官之道,都很是有一番獨特的見解,尤其是他對過往歷史的看法,讓李曦這個被馬克思主義唯物歷史觀點教育著長大的人有一種突然遇到了知音的感覺。
李逸風老爺子認為遲早有一天,當整個國家在農業上發展到極致,那麼除非改變路子,重視商業,讓商人們用錢來生錢,繼續為國家為社會積攢財富,也就是改用資本來推動整個國家的繼續發展,否則整個社會的發展就會走進死衚衕,最後只能導致崩盤,盛極而衰,於是一個朝代結束,動盪之後,另一個王朝站出來搞重建。
雖然老爺子的看法比起馬克思他老人家來說,還稚嫩偏頗的很,但是一個讀著四書五經做著詩詞歌賦長大的人,居然能自己獨立思考出這些東西,倒是讓李曦不得不肅然起敬了。
一席酒吃到最後,老爺子意興湍飛,他本就是個灑脫倜儻的人物,這會子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席間言談與李曦頗有些投契,很有些忘年遇知己的感覺,因此不等酒席結束,他就命人到後宅請了新夫人出來,落落大方的把自己原來的兒媳婦介紹給大家。
他都大大方方的絲毫不覺尷尬,眾人更是不必尷尬,而且看那新媳婦出來時老爺子滿臉的寵溺,眾人就明白,看來老爺子當真是愛煞了這小媳婦,因此當下眾人便乾脆就按照對待老爺子正室的規矩各自問了好,那新婦也對眾人道了幾個萬福,還親自執壺為眾人倒了酒,這才告罪回了後宅去。
說起來這一番動作下來,又是拉著眾人留下吃酒,又是叫那新夫人出來拜見的,老爺子實在是坦誠的緊,倒是很有些意欲結交的意思,因此本來就習慣在人前少言寡語的柳榮便頓時更加沉默了。
李曦也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一些他的意思,心中微微有些意動,心想這新酒的生意若是隻在蜀州一地經營,有自己在背後出主意,又有柳家的支撐,以三叔的經商才華,倒是足夠了,可蜀州一地能有幾多人口,便是人人皆喝自己的新酒,又能有多大的規模?若是往外走,不消多,哪怕只是整個劍南道,只怕以三叔的能力,便會有所不逮了。
而這李逸風老爺子無論官商,都很是有些見識,且難得的氣度非凡,眼界也夠高遠,更難得的是,他可是真正的在大唐的官僚圈子裡打混過許多年的,雖然官兒不大,但畢竟是內部人士,說起來如果將來這新酒要走向全國,少不得要跟上頭甚至長安打交道,李曦還真是缺一個像李逸風老爺子這樣的人。
不過既然他自己不提,不管是他放不下身段來由官改商,覺得有些抹不下面子來,還是他覺得自己並非沒有復起的可能,因此還在猶豫著是否要走些路子改判外任,李曦倒是都沒有必要主動的開口邀請。
酒席吃罷,眾人又飲了些茶湯,便齊齊的站起身來告辭。
李老爺子送到大門口,親眼看著眾人紛紛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府。
而一等離開了李家的那條巷子,柳榮便立刻叫了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