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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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小郎君果真是衛家人,方才那些嘴上沒把門的都成了縮頭的鵪鶉,此刻又見這衛小郎如此有此雅量,俱都嘖嘖稱讚起來:“這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樣,沒想到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肚量,將來必定不可限量,衛家恐怕又要出一隻鳳凰了。”
王大娘趕緊誠惶誠恐地擺手:“衛公子不與這賊崽子計較已是天大的氣量了,怎麼還能要錢,您只要不嫌棄,什麼時候想到儘管來吃,不單是這崇福寺,咱家全洛京的攤子都任你吃。”
衛琇默默地掃了一眼正“呼哧呼哧”揩鼻涕往旁邊甩的王小郎,心道這如何能不嫌棄。
錢自是要給的,他那碗連同那坑蒙拐騙的小娘子那碗,翌日就遣了下人來回幾十裡山路專程送來,自不必提。
此刻他只想儘早脫身去尋他六兄,便也沒有多推卻,彬彬有禮地道了謝,便放下陶碗站起身道別,圍觀的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了一條道來,衛琇朝他們點了點頭淺笑了一下,他臉上還帶著羞赧的輕紅,這一笑將許多人看得呆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衛十一郎估摸著他六兄還在與虛雲禪師談天,沿著沙彌指的石階拾級而上,沿著小徑穿過一小片茂密的柏樹林,便看到了背對林子而立的頎長身影。衛琇加快腳步,正要開口喚他六兄時,冷不丁從旁邊一塊大石頭背後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他扯住拽到石頭後面,他被拽得摔了個屁股蹲,尚且來不及驚呼,便叫一隻手隔著帕子捂住了口鼻。
“噓!”一張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莫叫嚷。”不是那忘恩負義的小娘子又是誰?
“若是叫你兄長髮現你躲在這兒偷聽他和別家小娘子說話,你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鍾薈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所以一會兒我放開手了你別動也別吭聲,知道麼?”
衛琇且來不及細想這古里古怪的小娘子為何會躲在此地偷窺他六兄,先想起捂在他嘴上那塊半溼帕子的來歷,背上起了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趕緊點頭。鍾薈便緩緩鬆開了手。
衛十一郎這才放開膽子吸了口氣,晚風夾雜著松柏的清香和泥土略帶腥味的氣息,兩人肩並肩蹲著,雖然那小娘子看身量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衛琇這正人君子仍舊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年幼不懂得避嫌,他卻已經十二了,便輕輕挪動雙腳往旁邊避讓了一些。
鍾薈哪裡知道這衛家柳下惠的心思,在她心裡衛十一還是當年那個小崽子,和自家弟弟差不多,那時候他的頭髮又軟又細,摸起來像絲緞一樣順滑,她看著那油光水滑的腦袋,竭力剋制才沒上前溫故知新地薅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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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矮著身子等了半晌,林子外那兩個人卻像石雕似的不言不動。
鍾薈不瞎也不傻,一直知道她的堂妹鍾芊心悅衛家六郎,而她不巧是他們姻緣之路上一塊病懨懨的絆腳石。
雖然幼時兩家大人有過戲言,但是鍾薈從未與衛珏正經議過親,倒是衛夫人一直屬意十三娘,鍾薈還未一病不起時兩人已經在談婚論嫁了。
若是鍾薈的病起得早一些,沒有那些無聊的大人架秧子起鬨,說不定衛珏也不會起那樣的心思。又或者她一直苟延殘喘下去,久而久之便也不過是個纏綿病榻人老珠黃的妻姊而已。
可惜她偏偏死得那麼不合時宜,死成了一道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天塹。
活人怎麼與死人較量呢?
十三娘冒了極大的風險一個人從家中偷偷溜出來,又長途跋涉地來到這山寺,連如何回家,會不會淪落在外過夜都沒想過,她只知道衛珏今日在崇福寺清談,錯過了這一回還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她有滿腹的話要對他說,這些話日日將她煎熬著,再不說出來就要將她熬幹了。可真見到朝思暮想的郎君站在她面前,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一身素白禪衣的衛珏在一丈之外站著,天邊晚照將他鍍上一層暖色,掀動他衣袂的風卻一陣冷似一陣。
鍾十一孃的幾個姊妹中,就屬十三娘與她最肖似,衛珏的目光近乎貪婪地掠過鍾芊的臉龐,旋即收了回來,垂眸規矩地行了個禮:“女公子有何見教?”
那刻意的疏離像根冰稜扎進鍾芊的眼裡,直直插到她心上,叫她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
“我知道我樣樣都不如阿姊,”她悽然一笑道,“也不如她討人喜歡。”
衛六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道:“斯人已逝,若女公子顧念手足之情,便不該說這樣的話,如若令姊泉下有知……”
鍾薈心道若她泉下有知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