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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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片子還請我呢……你說你爸媽就放心你在這打混?”想想自己十五歲的女兒現在每天要媽媽開著送著去上學,週末一覺睡到午飯的時候,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大半夜的還要打兩份工討生活,饒在是非圈裡打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子,導演也有了幾分不落忍。
池遲又笑了,她把自己的口罩妥帖地掛在自己兩邊耳朵上:“我這是自己願意,誰也管不了了。”
“你們這些小姑娘啊……唉。”
宋導搖了搖頭,擺擺手讓她先走了。
月行漸偏,地上的雪裡攙著小冰粒子,池遲穩穩當當地騎過去,碾出了兩道細細的、不停穿插的軌跡。
這裡有巍峨皇宮,這裡有水鄉江南,這裡有黃沙漫天,這裡有花飛遍野,這裡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尋夢人。
這裡是一個大也小的影視城,一個離夢想遠且近的地方。
三個月之前,池遲來到這裡,除了一包能證明她身份來歷的檔案和一大疊鈔票之外,只有一個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的念頭陪著她。
——“我想演戲。”
這個念頭似乎穿過了無數歲月,被裡面的苦難和心酸細細打磨過,被無數夢想被壓制的痛苦淋漓澆灌過,即使池遲自己沒有了記憶,也依然能品味到其中的苦與酸,它們氤氳出了濃烈的氣息,蒸騰在她的心底,隨著她每一次心跳浸染著她的靈魂。
“阿丁出生在江南一個村子裡,家裡有四個孩子,他排老三,爹孃更喜歡大哥和小妹……六歲那年洪災……終於被打造了人形武器……那個帶著笑容的紅糖饅頭是他這一生中最溫暖的記憶……在阿甲死後,他只相信自己的頭領……頭領在江南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卒於二十三歲,死於亂箭之中”
夜深人靜,鋼筆在本子上劃出了一道道帶著思索的痕跡,它們慢慢地組成了一個年輕殺手的一生。池遲下意識咬了一下筆桿,作為一個龍套能獲取的資訊實在太少,如果能看見男二的劇本,大概有助於自己把這個角色透過想象給補完的更加鮮活。
如果有另一個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概會不客氣地冷笑,誰會給區區龍套看一個主角的劇本呢?區區一個龍套,又何必在乎他的平生呢?
女孩兒卻並不會自己的妄想感到羞愧,時光漫長,人事往復,有一個小小的盼頭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堅信自己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區區的龍套。
時間那麼長,她會有很多很多的戲要演。
更何況,每一個角色都應該是有生命力的,哪怕是一個出場就死了的角色,哪怕是個連臉都沒有露過的小可憐。
透過自己的表演賦予一個想象中的人物生命力,這就是表演的魅力,在池遲的眼中,人物本身是沒有龍套與主角的區別的。
“如果你自己不認可自己角色的鮮活,那在別人的眼裡就註定是行屍走肉。”這句話是她第一天當臨演的時候寫在這個本子扉頁上的。於是在這一百多個寂寞的夜晚裡,她和那些沒有對話、沒有白描、沒有外貌的角色在這個本子上進行了十餘萬字的交流,在她的眼裡,每一個被她扮演的龍套,都在自己的世界裡獨立存在著。
翻過一頁,池遲閉上眼睛想了想,又動筆在本子上描畫了起來:雪夜、冷月、覆蓋著白雪的高牆,幾個從高牆之上掠過的身影。
一張是六個人拔地而起的背影,一張是他們掠過雪地的腳部特寫,一張是他們越過牆的樣子,一張又一張地畫著,簡單的線稿翻了一頁又一頁,她甚至還畫了一張男二的眼部特寫。
如果有人拿她的圖去對照著導演的監視器看,就會發現,雖然線條粗糙又簡單,但是這幾個被隨意勾勒的畫面與導演覺得滿意的幾幕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能夠完整重現自己見到的畫面,是池遲自認為自己最大的本事,尤其是對於建築和環境的細節,她總是會下意識地重現在腦海中。
每天晚上,她就用這個能力來審視自己表演時的畫面,一遍遍地總結經驗。
收起本子,池遲長出一口氣,從上午在飯店打工開始一直忙到深夜再去當群演,這是她半年來日復一日的生活狀態,就算了已經習慣了,不代表她不會累。
站起來在狹小的臥室裡打了一套八卦掌,昏黃燈光下,少女的每招每式都帶著勁與力,隨著一個抬腿過頭的姿勢,她的臉色漸漸開始恢復了紅潤,感覺自己已經氣血完足,池遲才關掉床上的電熱毯,躺進了暖暖的被窩。
窗外又飛起了雪,影視城又有幾處熄滅了燈火,高樓廣廈和流水人家終於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