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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只是些包紮華麗的書信,後來還有人把書信放在錦囊裡,裡面一併放入些親手製作的各色花樣的木簪、簪花之類。
東齊民風開放,民間無論男女只要有心上人,均可在入夜後向心上人家投書信和親手雕刻打磨的木簪,粘合穿制的簪花表達愛意。
幾日下來,我才發現,我紅了。
大約是因為京城都知道了“暖玉”拼死拒夜邀的橋段。與女子取笑不同,男子大都對這樣的行為無比贊同,且認定我是“堅貞而專情”的。
我只能說那是場誤會。
那些書信都是些表達愛慕的詩詞,大多是官家公子,我開始還頗有興致地拆了幾封,見多了,便覺得無趣了,就讓琴箏拿了個箱子連同大把木簪簪花一併裝走了。
現在府裡一到了晚上沒人敢離圍牆走得太近,生怕不小心被人砸了頭。
要知道投信的人為了能擲進來,都會將信件和石頭綁一起,夜裡打更的許嬤嬤就曾被打破了頭。
待到雨停天就暑氣邊上來了。
我差人將畫好的月下美人扇面送到了蘇未卿家。
回話的人說蘇未卿收到很高興,還帶回了一小籃子楊梅,說是老家來人送來的。
楊梅在北地的京城也算是個稀罕的水果,我分了大半出來,差人送到父親那裡,一來讓他嚐個鮮,二來也好讓他寬心。
父親回話來說,楊梅易壞,早點吞入腹中為好。
我自然明白,約了蘇未卿端午晚上去逛西府街的夜市。
端午便在兩日之後。
端午節西府街的夜市我幼時也曾和哥哥去過。
那時我不過還小,哥哥拿我做幌子說是帶我出去玩耍,其實是去私會戀人。
那女子的模樣到現在我早已記不清楚,只依稀記得哥哥將外祖父給的龍玉佩送給了她。
那玉佩是外祖父給的,我得了個鳳佩,與那龍佩恰好是一對。
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我站在喧鬧的街頭看著街邊嬉鬧玩耍的孩童,想起哥哥。
想起他入宮時,層層繁複的喜服,晃眼的白玉水晶冠,隱忍而絕望的傷心,一樁樁一件件,原來那些光景都交錯地埋藏在我心間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轉頭一看,卻見蘇未卿笑盈盈的站在身後。
他身穿淺青色的胡服,髮髻盤在頭頂只用了一支玉笄固定,腰間圍了一條蹀躞帶,果然是位英姿颯爽的俊美公子。
比起哥哥我是幸運的,至少蘇未卿還是個翩翩少年郎。
我重整了心情,調笑著盯著他看了半餉,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才轉身喊他一起走。
西府街的夜市大都賣些吃食,尤其是各的小吃,天南地北應有盡有。路邊還有雜耍把戲,還可邊吃邊看。
一圈逛下來,本地的焦圈、夾糖糕、小棗粽還有南地的小餛飩、煮乾絲、生煎林林總總買了十多樣,一併由墨硯拿著,弄得她苦不堪言,大包小包地跟在後面。好不容易帶進了舞鶯閣二樓包間裡,擺了一桌。
小二上了茶水告訴我們,今天的曲目是京城公子們最愛的《鳶夢記》和《紅衣郎》。
《鳶夢記》是舞鶯閣最出名的一齣戲,講的同樣是才女佳人的老套故事。
但只有我知道里面的唱詞卻是哥哥與他哪位戀人一起譜的。
當年,他們寫好了本子便給了當時舞鶯閣的紅牌,現在的閣主齊霜月排演。首次上演也是在端午那日,當時這出戏在京城紅極一時,騙取不知多少京城公子的眼淚,此後每年端午舞鶯閣都會演上一出。
這些都是齊霜月告訴我的。
臺上的小姐紅妝粉面,依依呀呀唱得婉轉,嫣紅的嘴唇吐著與公子分別後的思念,公子多情,轉眼便忘了小姐
他朱唇微啟,鳳眼含情,轉眼便餘我一人熱淚滿襟
她情難自已,柔腸百轉,頃刻間泥足深陷
等蘇未卿將帕子遞給我,我才發覺原來自己早已落下淚來,我強顏向他道謝,轉頭便又繼續看戲。
臺上的人一幕幕演著萍水相逢,演著日久生情,演到兩情繾綣繼而生死相依,最後卻是皆大歡喜,臺下的人卻早已被一道宮門隔成了生離,被命運隔成了死別。
有時戲裡的故事卻不及我們自己的故事精彩,他們寫著別人故事,安排著別人的悲歡離合,卻掌控不了自己的。
看到最後,卻是我帶著眼淚取笑蘇未卿也早已紅了眼眶,他只是笑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