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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著他掀翻在地的酒菜,猩紅的戲服上被汙了一身。
這是當年哥哥與容信留下的東西,寶貝似的被珍藏了多年,今日我頭回瞧見便被他弄得烏七八糟,不由火冒三丈地吼道:“你瘋了!”
“後悔了?!”他面黑如漆,額上已是青筋暴起,怒髮衝冠道:“姓顏的!你是不是後悔了!?”
我咬牙切齒地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戲服,口不擇言地脫口而出:“是後悔!”剛說出口卻連我自己都後悔了,抬眼看他,他已面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裡洶湧湧的絕望讓我心裡一揪。
他忽然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笑得渾身顫抖,笑得近似瘋癲,笑到最後淚水也跟著從眼角落了下來,口裡喃喃地嘲諷著:“原來都是自作踐”然後轉身緩緩地走向門外。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開口向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他微微側過頭望著我,眼中卻沒有絲毫神采,用無波無瀾地聲音道:“不用說了,現在不用,以後更不用了”說完便甩掉了我的手,走出了門口,我呆愣了半餉,匆匆跑出門,卻看到他已跨上了馬,一如從前那次,頭也沒回地走了。
我急得衝他大吼:“別走”
縱是我喊得再大聲,卻還是被聵耳欲聾的爆竹聲掩蓋了,漫天的紅紙像破碎的殘夢,終究還是模糊了他的背影,淺淺的白煙瀰漫,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將我嗆出了眼淚,嗆得胸腔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當我恍恍惚惚地走回府,天已破曉,琴箏和墨硯早就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了。
“世女,你這是怎麼了?”我被墨硯的聲音驚醒,她睜大了雙眼驚詫地看著我,我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戲服便回來了。
原來穿在身上的斗篷早已落在舞鶯閣,我這才發現身上早已凍得沒了知覺,被她倆拉進屋子,忍不住打起了寒顫,琴箏趕緊抱來被子裹住我,我依舊止不住地發抖。
墨硯趕緊叫人送來浴桶和熱水,我任由她們為我除卻衣衫,引我入水。
暖暖的水包裹著我,一**的暖流湧遍全身,讓我神智漸漸清明起來,我將琴箏和墨硯趕了出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水中。
顏玉,你為什麼總是活得那麼累?
你為什麼事事都是無能為力?
我仰起頭,雙手緊緊抓住桶口,指甲狠狠地掐入木頭。
顏玉,你就是個提線木偶!
你就是個沒用的廢物!
心中的不甘與憤恨在胸口糾纏翻滾,像毒蛇一般啃噬著我的心,讓我痛苦的喘不過氣來,身子劇烈地抖動起來,指尖滲出的血從桶壁流了下來,那鮮紅色慢慢流入在水中,在清澈的水中一絲絲渲染開來
初七那日,任命容錦為欽差大臣前往秦州的聖旨下來了,這道聖旨上還將從前容錦任命三年御史督察的過往寫了出來。
聖旨一下,一時間便震驚了朝野。一個男子獲得如此高位是前所未有的,不少衛道士紛紛上表,表示此乃有悖祖制,開了如此先河,以後整個東齊必將一片混亂。
但聖意已決,縱是有諫言者長跪宮門之外,也未讓女帝動搖分毫。
過了上元節,容錦便上路了。
那日好奇的京城人湧滿了大街,都想親眼瞧瞧這位有史以來的第一位男欽差,傳說他有顯赫的家世,有俊美的容貌,還有女帝欽賜的正三品官位,他便是京城的一個傳奇。
我坐在臨街的樓上,默默地看著他。
他騎在馬上,一身硃紅的官服,烏紗帽上醒目地綴著代表官位的瑪瑙,頭髮綰成髻置於帽中,清爽地露出一張明豔的臉龐,修長的身形襯著那一身官服,倒是讓他顯露出了幾分難得的英氣。
我扯了扯嘴角,想起這半個月來,我幾乎天天都去嫡王府找他,卻次次被他拒之門外,連容信都察覺出我倆的不妥,只是她剛剛接手督察院,忙得恨不得每日都住到督察院裡,根本分不出身來管我們的事。
現在,他早已不見了當日的落拓,風華正茂地坐在馬上,滿街的人無不為他傾倒,有人甚至從樓上向他拋了鮮花和彩紙片,他嘴邊的笑容絢爛奪目,迷倒無數女子,卻生生刺痛了我的眼。
原來他真的放下了。
也許若干年後,等他再回來,見到我時也會輕鬆一笑。
到那時,他早已把從前的熾熱、痛苦、痴迷、執念統統收起,埋藏於記憶深處。只是偶然,偶然將它拿出來回味,卻發現它早已沒了當初入骨入髓的滋味,而變得寡淡粗糲難以下嚥,終究只能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