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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的笑意,眼眶卻已紅了一圈。
我默默地陪著她幹了三碗,看著她的眼淚吧嗒一聲落進了酒碗裡,轉眼消失在清澈的酒水裡,然後將它一口飲下。
這是我第一次看她落淚,也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她一直用張狂的外表,掩飾傷痕累累的內心。
我問,那麼多年,你就沒覺得好一些?
她說,傷痛若是久了,皮肉雖好了,卻壞了根骨,只要想起和他有關的一點點一分分,便會痛徹心扉地疼。
我問,那麼多年,你就沒有對其他人動過心嗎?
她說,說沒有是騙人的,可是心動過也就算了,你看,我心裡早已千帆過盡,眼底留不住再好的風景。
我問,你當年那麼勇猛地上了戰場,立下赫赫戰功,按理說該是個冷麵鐵血之人,怎麼現在卻如此兒女柔情?
她說,鐵血只是因為我根本不想活,不要命,與其在京城醉生夢死,不如死在戰場上。
我定定地看著她嘴邊的笑容,眼淚從眼角滑了出來,她為我抹去淚水笑著說:“傻丫頭,哭什麼?”
誰知眼淚它只是自顧自地更洶湧,她手忙腳亂地為我擦去淚水,嘆了一聲道:“你可不再是個孩子了,以後都得自己照顧自己了!”
我抽泣著說:“我辜負了容錦和未卿,我傷了他們,弄到現在這幅田地,卻無能為力”
“你和容錦?”她說完便沉默著喝了一口酒,才對我道,“你可知道,你便是放棄了未卿,容錦也不會回來。”
“我知道,我會等,”我低著頭,藉著酒勁,像個孩子似得哭出聲來,“可是未卿呢?我沒有任何辦法補救”
“哭什麼哭!難看死了!”我抬起頭,淚眼朦朧之間,看到了齊霜月,他怒其不爭地扔了塊帕子給我,橫了一眼容信,憤憤道,“誰讓他喜歡上你了呢?你仗著他喜歡,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容信立刻閃到一邊,端著酒碗,對著窗外一抹彎彎的月牙感嘆道:“今天的月亮真圓啊!”
齊霜月立刻黑了臉,操起桌上的筷筒砸了過去,容信一閃身子,筷筒從窗戶掉了下去,樓下立刻傳來了驚叫聲和叫罵聲,容信從容不迫地關上了窗戶,齊霜月則嚇了一跳,一溜煙地衝了出去。
我看著他們兩人不由破涕為笑,心中驟然開朗。
是的,我補救不了,如果我無法給他一個將來,那就安靜地退出他的世界,要相信時光會讓一切都好起來,世上總有一個人能讓他痊癒。
那晚與容信一片惆悵中推杯問盞到夜半,喝得稀裡糊塗,等醒過來,發現人已被墨硯架到了榮睿公府門口。
墨硯見我醒了,對我道:“世女啊,小人和琴箏在府裡等了半天不見你回來,只好去舞鶯閣找,世女和郡主都醉得不成話了”
我似懂非懂地聽著她說話,頭卻一陣陣眩暈,克己復禮地活了好多年,終於放縱了一把。
忽然,牆角的陰影中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穿著白色的斗篷。我眯起眼打量著,那人看到我過來,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原來是未卿。墨硯見了,便和同他一起來的櫻草退到了一邊去。
未卿走了前上來,直直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刻到腦子裡去,好半天才帶著笑意開口對我道:
“我明日就要回江南了。”
我一愣,只是傻傻地看著他,發現原來看著他掙脫出這場迷局,也會讓我心頭一陣刺痛,原來,他終究陪我走了一段路。
“我想回去,南方更適合養病。”他看著我的臉道。
我回望著他的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有沒有一點點捨不得?”他笑著問道,隨即卻自己回答了,“我知道你不會的,不用回答我。”
他忽然走上前來,摟住我的腰,我不由一戰,他靠著我的肩頭,悄悄地在我耳邊說:“就一會兒,以後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就讓我最後再抱一會兒。”
既然我們從一個擁抱開始,那就讓我們在一個擁抱結束。
其實,我至今都沒告訴你,你身上的味道,我一直都貪戀著,只是我們之間情淺,緣更淺。
等我回神,懷裡早已沒有了溫度,夜風吹乾了肩頭的溼漉,平息了波濤洶湧,平息了蠢蠢欲動。
那晚,梨花似雪,下了一夜。
半個月後,聖旨便到了府裡,除了正式成為榮睿公,我考核的成績雖高,卻也只得了一個正五品的禮部郎中,父親得知,氣得將我罵了一通,便意冷心灰以後再也不管事,說是由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