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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
片刻,厚重的石門重新關上了,那人提著個燈籠,走了進來,燈火隱隱綽綽,映照著那人的臉,原來是多日尋不見蹤影的尚雲臺。
他看上去過得並不好,早已沒了先前的神采奕奕。原本翠玉似的眼眸沒了光澤,成了海藻般的渾濁骯髒,與眼下的青黑與微凹的臉頰,無不顯出了他並沒有如我想象的那樣,雖是逃之夭夭,依舊過得舒心愜意。
“顏大人別來無恙啊!”他站到我面前,眼神帶著幾分狠辣,原本英俊深邃的面孔在火光下顯出幾分毛骨悚然的驚心。
“本官自是無恙,”我抬起看了看他,勾起一抹笑容道,“主君最近讓本官一通好找,想不到主君倒將本官找來了。”
他面色陰冷,突然俯身掐住了我的脖子,端木夕見狀掙扎著要阻止,卻被他一腳踢開。
“呵呵,”他笑得有些癲狂,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雙眼血絲如網,“嘖嘖嘖,你看看,你看看,不要說容錦,連駐軍營的端木校尉都對你死心塌地的,連命都不要,這樣坐擁美人的日子過得不暢快,偏要生生地往死裡奔,顏玉,你就怎麼不想活?”說最後那句的時候,恨不能咬碎了牙。
我被他掐的喘不過氣來,雙手拼命地掰著他的手指,可他的手卻好比鐵鉗,絲毫不見鬆動,連五官漸漸扭曲變形。
忽然,碰地一聲,他被撞翻在地,原來端木夕奮力一掙,將他壓在身下,我倒在地上,空氣沁涼的空氣重新灌入了肺,終於活了過來。
燈籠倒在了地上,燒著了外邊竹枝紙糊的殼子,剎那間,火光熊熊,將三人的臉龐印得透亮。
有人面目猙獰,怒氣難消,如同惡鬼附身,有人面色蒼白,汗珠迸出,如同受苦上刑。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將端木夕拉了過來,他背上透溼,剛止住血的傷口再次血流如注,淌得一地血紅,叫人心驚肉跳。我只能讓他靠在冰上,巴望能有幾分所作用。
“都是你們,讓我一無所有了!”
尚雲臺躺在地上瘋癲地喊道,聲音透著絕望,與那地上的燈籠如出一轍。
一陣旺火烈焰之後,漸漸變小了,熄了,最後,成了不能復燃的死灰。
他在黑暗中吼了起來:“你們這些蠢貨,白白地做了別人刀刃,幫人修枝剪葉!”
我聞言一驚,正要向他移去,卻被身邊的端木夕拉住了手。
“黑刀軍?哈哈哈史家遠在邊陲的土財主,沒什麼名沒望,還想造反?說去真是笑掉了大牙!”他聽聲音好似樂不可支,笑著笑著便大聲咳了起來。
“史傾雲是怎麼死的?”這問題一直在我腦中盤旋,今時今日便是死,也要問個明白。
“傾雲她”聽到了這個名字,像是從他的鐵石心腸中尋到了一絲柔軟,他立刻安靜了不少,轉而變成了低低地嗚咽,在黑暗中迴盪不休。
我心裡迫切,卻又不好催促,他似已瘋癲,眼下只有耐下性子等他自己的回答。
“死到臨頭也不怕和你說了,”他嘶啞的聲音中滿是悲憤,深深吸了口氣,他才緩緩道,“黑刀軍史家已經養了十多年了,而史家也不過是幫人養的。”
“給誰養?”誰有這樣的膽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頓了頓,想了一會兒,又接著道,“這前兩年自傾雲接手了史家,才發現史家的狀況越來越差,已經快到入不敷出的窘況,這些年,不過一直維持著表面的風光。所以,前年年尾,傾雲找了黑刀軍的統領,將軍餉的事免了。去了幾次,這事情還未了解,她便再未回來,之後,秦州城便有了沙匪撕票的傳聞。”
冰窖陰寒陣陣,直透後背得冷。
他說著便哽住了,像是喘不過氣來,歇了好一會才道:“沒過多久,便有人來找我,要我當家,繼續像從前那般支援黑刀軍,否則就會有沙匪餘孽來滅門洩恨!縱是赤|裸|裸的威脅,我也只能生生受著,其實他們哪裡不知,這已經是鷺鷥腿上劈精肉,能有多大的油水?然後你們便出了手!”
不知是先前的藥效為過,還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我只覺得一陣眩暈,咬了咬牙,沉聲問道:“那黑刀軍在哪?”
他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心中疑惑,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還人家會無緣無故地向你們要錢?”
“上代遺留下來的事,做子孫便只管照做,我問過青雲,這事外人少知,其中原委連她也不清楚,”他說完便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