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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腥臭的粘液拉起一串串細絲。
撕心裂肺的一陣嘶吼傳來,莫愁和謝清明又被堪堪掀翻,甩出了有一丈遠。二人已經顧不得周身的痠痛了,第一反應竟然是看身上有沒有那鎮墓獸噁心的口水。
及至此時,翁仲石像也開始甦醒過來,幻化人形。他雙眉緊鎖,怒目圓睜,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摔倒在地的二人。
方才被嚇哭了的小孩這時候彷彿見到了主心骨,咧著哭腔,扯著嗓子嚎了一聲,“石人伯伯,就是她欺負我們!”
翁仲君威嚴凜然地怒喝道,“吾念汝等為舊人,許你二人在此過夜。已然警告過爾等勿生貪念,奈何仍貪圖富貴,裹挾財務?貪婪至極,可恥至極!”
莫愁感覺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處不上不下,想著周遭皆是活屍,還是不見血為好,便硬生生把這一口老血嚥了回去。
“翁仲君此言差矣。翁仲君入夢告誡之時,並未提及我這父老鄉親已然遇害,成為活屍。如果翁仲君早些相告,我們萬不能在此逗留的。至於貪念,鄉親們贈我以珠玉,我言辭拒絕。何來貪圖富貴,裹挾財務之說?”
莫愁眼見著翁仲君矗立身前,卻聽聞鏘鏘之音從四面八方環繞著傳來,這聲音疊加著,在空蕩蕩的山野間折射出陣陣迴音。
“妄圖狡辯……”
“妄圖狡辯……”
“妄圖狡辯……”
莫愁感覺五臟六腑都被這音波震顫著,四肢百骸皆是一陣酥麻。可越是在這個時候,她越決定她得站起來。衝擊力讓她每動一下都扎心似的疼痛,可她還是咬著後槽牙,強忍著,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即便站起來,她與翁仲的身高差距依然是懸殊的,可莫愁生來就沒有被別人仰視的慾望,她窮盡千回百世,追求的,不過是平等的四目相對。
我可以弱小,但不可以被欺凌。
“翁仲君不是唱戲的,不必起範嚇唬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想知道,翁仲君打算如何處置?”
言至於此,謝清明也踉蹌著起了身,雙手緊握著劍柄,滿目腥紅地盯著眼前高大的石像。
隨時準備著,拼了這條性命。
振聾發聵的怒喝聲又強勁有力地從四面八方傳來。
“豎子該死!”
該死?如履薄冰地鬥智鬥勇了一晚上,小心翼翼地沒敢傷一個人,平白辱人清譽,如今又到了該死的境地?
一股邪火登時像被澆了一桶油一般,獵獵地灼得莫愁腔子疼。
莫愁從懷裡掏出一沓符咒,輕輕地磕了一磕手掌心,強忍著劇痛,在嘴角一抹狂狷不羈的笑意,“小姑奶奶活了這麼久,什麼時候該死,你可說了不算!”
說罷,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嚴陣以待的謝清明,頗為讚許地笑道,“跟耗子似的東躲西藏了一晚上了,咱哥倆,也該展展拳腳了。”
一晚上詭異的境遇都不足以讓謝清明如此膽寒,可就在與莫愁目光交接的一瞬間,他恍惚看見,走火入魔的邪神,又回來了。
果不其然,一股熱浪霎時間翻滾而來,鄉親們四竄著,腿腳利落的率先躲進了房子裡,緊閉門窗,不讓一絲光線投進去。腿瘸身殘的,只能踉蹌著,三步一摔跤地匍匐著,一時間慘叫貫徹天際,放眼望去,哀鴻遍野。
莫愁雙手掐手印,紅蓮如日中天,對鄉親的哭喊與謝清明的召喚充耳不聞,她兀自欣賞著漆黑天際之間妖媚的血色,怒火如同源源不斷的給養,滋潤著這朵鬼魅的花,奼紫嫣紅地開放著。
鎮墓獸長尾一掃,掀起飛沙走石,氣吞山河地向莫愁席捲而來。巨大的石塊被烈火灼燒著,融化成細碎的沙礫,被風一刮,迷得謝清明睜不開眼睛。
他看不到的,是翁仲與鎮墓獸,同樣也睜不開眼睛。
莫愁笑了,起初只是邪魅的,輕飄飄的,幾不可聞的笑著。
隨著烈火燒得更加耀眼,黢黑的黑夜中炸出了滿目的火樹銀花,廣闊的天地間彷彿游龍翻舞。莫愁的笑開始愈發放肆,愈發猙獰,愈發��恕�
這笑裡不知道夾雜了多少隱忍,多少痛苦,多少掙扎,多少不屑……
翁仲君都不免詫異,這單薄的身軀到底蘊藏了多少常人無法理解的能量,又承載了多少常人無法體會的五味雜陳。
道路兩旁的枯樹都開始冒起濃煙,民宅的土牆都開始發紅,謝清明感覺自己被扔進油鍋裡炸了一遍似的,五臟六腑都熟透了。
鎮墓獸也失去了原有的威嚴,不再虎嘯山林般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