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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平蹲下了身,溫聲道:“我是來帶你走出黑暗的。不要害怕,跟我走。”
哪怕是在夢中,哪怕記憶只停留在10歲這年; 可是程想想的警惕之心依然很強。
她的眼中還噙著淚水; 卻不忘問道:“你到底是誰?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的家人呢?我們鎮上的人呢?為什麼都不見了?”
廣平倒是一時沒料到,程想想小時候警惕心這麼高。估計人販子都輕易拐不了她。他想了想,用哄小孩子的口氣道:“鎮子上的人都去了縣裡。縣裡離這裡有點遠,你一個人去不了; 我帶你去好不好。”
程想想抹了抹眼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下,然後擠出了個甜甜的笑容; 應了句:“好!”
廣平心中一鬆; 正覺得小孩子就是好哄時。不料程想想那一聲“好”; 剛剛落下,便忽然轉了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救命呀!有人販子拐賣小孩了!奶奶!姑姑快來救我!”
廣平一陣無語。人販子?拐賣小孩?哪個人販子長得像他這樣的?
程想想畢竟個小孩子,哪怕廣平沒用什麼靈力,也輕易就追上了她,將她給揪了回來。廣平有些不憤地道:“你跑什麼跑?我什麼時候說要拐賣你了?還人販子,你真有想象力!”
程想想一邊奮力地掙扎,一邊道:“鎮子裡的人不可能是都跑去縣城的。我家裡人也不會丟下我不管。你剛才的話就是在騙小孩!會騙小孩子的只有人販子!”
“哎,小丫頭,你還真是精明的很呢!”廣平感嘆了一句:“不過小孩子太過精明瞭,就不可愛了哦。”
他抬手在程想想的額頭上彈了彈,原本胡亂掙扎的程想想忽然就像被打了鎮靜劑一般,安靜了下來。只是那雙靈眸,還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一瞬不眨地瞪著廣平。
廣平被她瞪得有些受不了,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人販子了。他也實在沒有料到,到了這裡,面對的最大問題,卻是來自於程想想的不信任。如果她不信任自己,內心是抗拒的,那就不能將她帶出去,也沒法讓她從夢中醒來。
“你看,我要抓你、害你,真的是輕而易舉的。沒必要再說謊騙你。”廣平耐著性子解釋道:“你看我長的樣子也不像是壞人對不對?”
程想想撇了撇小嘴:“我姑姑說,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會騙人!”
廣平:“……”
這才多大,她姑姑怎麼就給灌輸這些觀念?難怪後來的程想想一直沒談過戀愛,估計也是從小受到的影響吧。
“別的好看的男人有可能是壞人,但我肯定不是。本來不想說,怕嚇到你。”廣平頓了頓,又道:“其實你現在看到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而是一個夢境,一個噩夢。如果你不走出這個夢裡,就會一直被困在黑暗裡。一直一直在黑暗裡,你害怕嗎?”
小孩子都是怕黑的,哪怕是早熟如程想想也不例外。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問道:“那我要怎麼樣才能走出這個夢?我已經在鎮子裡走了很久很久,可就是走不出。也不找到我的家人。”
廣平道:“這個夢是你的夢,也是來自於你內心的恐懼。你父母去世後,你最怕的是孤獨,怕家裡其他的親人也會離你而去。而在夢裡,這份恐懼就被放大了。所以,在這裡鎮子上的人都不見了,你的家人也不見了。你感覺到被全世界拋棄了,只能孤獨地留在黑暗裡。”
程想想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你到底是誰?”
這種時候,廣平沒辦法對一個小女孩說,我是你的未婚夫。這會讓他有邪惡的感覺。便只笑了笑:“我是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只要你能信任我,並且拋開心裡的恐懼,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愛你。哪怕是你的父母,他們即使不在了,可對你的愛卻是不變的。”
程想想歪著頭,想了想。覺得廣平說得有道理,遂點了點頭,忽然說了句:“我現在相信你不是人販子了。”
廣平道:“那是當然了。我早說過,人販子可沒我這麼好。這裡又沒別人,要真是人販子,直接就把你往肩膀上一扛,就扛走賣了。哪會費這麼多口舌?”
程想想道:“你真的能帶我走出這裡,找到我家裡人?”
廣平鬆開了她,伸出手掌,“相信我。”
程想想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向廣平,再沒有先前警惕,而是選擇了信任。她將自己小小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上,然後甜甜地笑:“嗯,我相信你。大叔!”
大,大叔?有一瞬間,廣平莫名地覺得心頭似被刺了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