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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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許從來不怕別人麻煩,他一向自我,萬人矚目的焦點,也理應如此。可沈略從來是最怕麻煩別人的。
她沒什麼資格啊。
章敦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想去再看看你那小怪物嗎?”
本來已經垂下頭的沈略此時終於抬起了她略顯沉重的後頸,章敦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從她那雙從來冷淡,從來喪氣滿滿的眼睛裡看到了燃燒的火光。
沈略的回答卻是剋制而又冷靜的,她微微揚起頭:“好的。”
章敦忽然笑了起來,這個笑聲實在是來得突然,連卡文迪許都露出一副看智障的神情望向了章敦:“神經病啊,你笑什麼?”
沈略也向他投去了茫然地目光,只覺得章敦有些笑得難以自制。
他終於停了下來,目光輕飄飄地掃過了沈略,他笑得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了,說出來的話也有些令人云裡霧裡一一
“我本以為你無堅不摧。”
那輕飄飄地一句話卻像是一記重拳一般砸在了她的心上。
因為她聽懂了。
沈略有些艱難地撇過了眼神,避開了章敦略帶省視而戲謔不已的目光。她忽然有些覺得對方的行徑太過惡劣,但是她卻不敢開口說些什麼,只能將指尖微微攥緊。
人又怎麼可能堅不可摧,再堅如磐石的人都有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哪怕往那裡施加最綿薄的氣力,都足以摧毀他的堅強意志。
既可以是見肉見血的重創,也可以是道破人心的隻言片語。
她覺得自己此刻在章敦那雙眼睛之前是毫無隱私可言的,她是□□的,一時間慌張錯亂。
她覺得章敦已經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一一不是覺得,是必然一一畢竟對方知道她所有的過往,瞭解沈略就如同沈略瞭解他一樣。
沈略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尖叫的,甚至她體內的那個靈魂都已經開始尖叫了,可是她的臉上卻只有一點點神采,那是透過她熱血沸騰的心臟湧出來的一點點岩漿。
卡文迪許本來就沒有看著她,照例還想繼續開口嘲諷的,然而睜眼便瞥見了沈略不太自然的目光,微微皺眉,望向了章敦,神色帶了些許責備一般。
章敦露出了一個極為無辜的神情,用口型念出抱歉。
卡文迪許差點衝他翻了個白眼,對著這個狀態的沈略,他也是不敢說什麼太過分的話的,只好十分僵硬地開了口:“行了行了,可以了吧,再不走你的小寵物要等得著急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這句調侃式的言語起了作用,沈略在他說話之後,似乎很快從那個狀態下脫離了出來。
她臉上的不安與凝重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鬆明快。卡文迪許看不出那是否是真實的,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三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這個時候都一言不發了起來,艱難生澀沉默地走過了略顯漫長的走廊,沈略幾乎感受不到船身的搖晃,甚至可以說,她根本不太覺得自己現在就在船上。
沉默是一劑緩解尷尬地良藥,兩人送她到了實驗室,有略略指明瞭她的房間,她的一些資料也一併帶來放在了裡面。
房間就在在走廊最那頭,只要走出實驗室,再沿著走廊直走就到了。
只要不走錯方向,傻子也能找到路。
沈略垂著頭聽著,一面敷衍了事一般地點著頭。
章敦走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倒也是挺細心的。
就是因為他這麼細心,不管是誰都覺得他善解人意,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才知道剛才章敦是故意的。
她坐在了實驗臺之前的椅子上,幾乎覺得有些精疲力竭了。
水箱中的兩條人魚都在靜靜地打量她,用打量食物的目光。她夾在其中,反而覺得有了絕境逢生的感受。
波塞頓扭動了尾巴,像是太平洋那一面的蝴蝶揮動了翅膀,水箱中的氣泡隨著他的動作翻升上浮,帶著些他鱗片上妖異的色彩,像是一團團小火焰一般騰昇。
死裡逃生的沈略看著他,終於同往日在地下室裡一般地自言自語道:“我很害怕。”
波塞頓大概是不知道什麼是害怕的,他的眼底好像根本不會起波瀾一般,永遠帶著深海式的平靜,彷彿那來自基因深處。
沈略只是繼續說話,她從不在乎傾訴的物件究竟有沒有聽懂她的發言,她只是想說她自己的話罷了:“章敦總是這樣,他覺得這很好玩嗎?想到那些事情,我就……真希望世界上沒有知道這些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