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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殿內的侍女連忙掐著呼吸退下。
明繆從榻上起身,似乎訝異,眸中有一閃而逝的笑意:“你——”
話才到嘴邊,楚彧便已逼近,一雙陰鷙的眸死死盯著她:“傷哪了?”
明繆愣住。
他暴戾地大吼:“我問你傷哪了?!”
難怪他會來承德殿,原來,又是為了這具屍體呢。
明繆垂在兩側的手抬起,緩緩將寬袖挽起,指甲不動聲色地劃過手臂上光滑的面板,瞬間一道血痕裸露出來。
她將手遞到楚彧眼下,低低淺笑聲洋洋得意:“若不是這具屍體受傷,你怎會拋下百妖誕的一眾妖女來陪我。”
楚彧一把勒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那道血痕之上,眸光瞬間殷紅:“我警告過你,不準碰她的身體分毫。”
他眉宇陰沉,壓抑著濃濃殺伐的戾氣,一團濃郁得近乎深沉色的光暈聚於楚彧掌心,他驟然抬手,覆在了明繆的手臂上。
傷口幾乎瞬間便痊癒,他卻沒有收手,一股醇厚強烈的妖力逼進明繆體內,她額頭立馬有汗珠滲出來,驚叫了一聲,痛得面目猙獰。
不傷皮肉,不損髮膚,卻疼在四肢百骸,仿若全身有無數只毒蛇在啃咬、吸食,疼得她蜷縮成一團,滿地打滾。
楚彧啊,真狠。
他收了手,冷冰冰地看著地上的她,一字一句毫無溫度,只剩咄咄逼人的憎惡與殺意,他道:“若是再犯,我讓你生不如死。”
明繆疼得滿頭大汗,神情扭曲,死死咬著牙。
“來人。”
楚彧聲落,守在殿外的眾妖立馬進殿聽令:“尊上。”
楚彧道:“看著她,若是她的身體再有分毫損傷,就用你們的命來賠。”
眾妖膽戰心驚,立馬領命:“是。”
楚彧走後,明繆疼了一個時辰,虛脫地躺在地上,怔怔地望著屋頂上灼灼光華的玉石,冷冷發笑,抬起手臂遮擋住映進眼簾的強光,她看著那光滑如初的手,喃喃自語:“受傷的到底是誰?”
她手上的傷,是為了混餚視聽,適才用指甲臨時割破的,那麼在楚彧來承德殿之前,受傷的是何人?楚彧的妖力分明是種在蕭景姒的身體裡的,除了這具屍體,還有誰可以催動楚彧掌心的妖蠱。
明繆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眼角沉沉,一片冰冷。
已過亥時,妖王尊上一直沒有出現,百妖誕不歡而散,各自打道回府。
青陽殿外,晚月妖主突然快步追出來,對著殿外大喝一聲:“橙鸝,你給我站住!”
眾位姍姍離去的妖主與其家眷都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去,便瞧見晚月妖主鐵青著一張臉,一副炸了毛的樣子。
彩翼鳶家的橙鸝妖女態度亦有些不耐煩:“晚月妖主有何貴幹?”
這兩位不對付也是人盡皆知,只是平日裡懂分寸,小打小鬧罷了,倒是頭一回在大陽宮裡急眼,一眾正要鳥獸散的大妖小妖便都停下來,瞧瞧熱鬧。
晚月上前便厲聲質問:“你將我的老虎弄哪裡去了?”
橙鸝一派不知所言的神色:“什麼老虎?”
晚月抬手就用妖法捻了條鞭子,對著空中抽了一抽,抽在地上啪的一聲響:“你他丫的再裝傻試試看!非要老孃抽你是不是!”
眾看客瞪大了眼,不得不佩服晚月妖主的魄力,居然敢在大陽宮裡動手。
彩翼鳶的妖主方才有事先行出宮了,橙鸝沒靠山,也沒了底氣,聲兒有些顫:“你、你別血口噴人,我根本沒看見你的老虎。”
打死不承認是吧!
晚月冷笑一聲,一聲河東獅吼:“你還狡辯!剛才只有你出了殿,我的老虎便是那時不見了的,不是你還有誰?”她篤定,“定是你這隻彩翼鳶懷恨在心,不甘在嘉興拍賣行當了被宰羔羊,所以才擄走了我的老虎,還不快交出來,不然我打得你滿地找鳥毛!”
原來,這件事還有前情提要,也就是說,是晚月妖主先強搶了橙鸝妖女的老虎,然後橙鸝妖女伺機報復又給搶回去了?
誰是誰非,這就說不清了。
眾目睽睽之下,橙鸝自然是不認:“你有什麼證據?”
晚月眸子一溜,落在橙鸝的袖子上,語氣越發咄咄逼人:“那你解釋一下,你右手袖子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眾妖看去,果然橙鸝的袖子上,血跡斑斑,這寬袖之下,若是藏只剛出生的幼虎,自然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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