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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極其歡喜玉石錦屏,便心生討好,以便日後進了府也能博個好名聲,這才又將屏風轉送給了周王側妃。
不到一天,同樣身懷皇孫的周王側妃就稱腹痛難忍,差人去宮裡請了太醫。經太醫一番診斷,說是中毒跡象。
中毒?
這番事可就鬧大了,皇帝當下就令大理寺與太醫院徹查此事,一番追根究底抽絲剝繭之後,方查出端倪,原是這準周王妃送給側妃的錦繡屏風上淬了毒,對常人無異,卻有滑胎之用。
如此一來,那太子良娣落胎之事,便要重審了。
再說這屏風,竟是後宮一位年前剛誕下十六皇子的宮妃所贈,皇帝隨即便將那宮妃削了妃位,打入了冷宮。
柳暗花明,這落胎之事已明瞭,天牢裡的左相是洗清了,可這準周王妃可就洗不清了。
傍晚,周王側妃還是落了胎,這鳳家又一個皇孫就這麼夭折了。
酉時,周王走了一趟大司馬府,倒不是苛責,卻也態度不善,周王走後,大司馬便將次女喚來,好一番訓斥。
“愚蠢!”
鍾清秋跪在地上,嚶嚶啜泣,也不敢反駁。
鍾大司馬恨鐵不成鋼,揹著手吹鬍子瞪眼:“你與你姐姐如今各為其主,稍有異動,便會讓太子和周王對我大司馬府心生嫌隙,這錦繡屏風雖說是宮裡賞賜下來的,就算那謀害皇嗣的罪名由宮裡那位娘娘擔了,可屏風經由你這麼一轉手,累得側妃滑了胎,難保周王殿下不會懷疑你與太子府聯手加害周王府子嗣。”
這奪嫡之戰一觸即發,不管是哪位皇家王爺,只要先誕下了皇長孫,勢必是又多了一張籌碼。
如今倒好,太子失了先機,周王也沒落得好。
鍾清秋抽噎,直道:“是女兒思慮不周。”
大司馬怒斥:“你怎如此糊塗!”
鍾清秋從實道來:“只怪女兒聽信了那侍女煽風點火之言,一時妄斷,累了大司馬府。”
鍾大司馬自然是知道,這次女性子軟,沒什麼主見,若非有人吹耳邊風,定不會如此生事。
倒是那侍女,只怕不簡單。
鍾大司馬問道:“你那侍女如今在哪?”
此時天黑,連著下了幾日的夏雨,水汽朦朧,烏雲遮了月。
窸窸窣窣,有匆匆腳步聲。
只見女子揹著行囊,走得急切,忽然,巷道前路被阻,女子大驚失色:“你、你們是什麼人?”
這女子,模樣正是大司馬府的侍女。
為首之人只道:“來送你上路的人。”
殺人滅口,素來便是皇家之人慣用的手段,她該想到的,女子抬頭,望向黑衣人之後的方向:“懇求殿下饒奴婢一命。”女子單膝跪地,擲地有聲,“奴婢起誓,定閉口不言,如若透露一絲一毫殿下的細末,就叫奴婢不得好死。”
片刻,是男子的聲音:“本王只相信死人會閉口不言。”
嗓音清潤,陰寒狠絕,此乃天家七子。
女子抬首:“敏王殿下,”她倒不懼,似有一股置之死地的孤勇,問道,“你真要對我趕盡殺絕?”
大司馬府嫡次女的侍女,名喚天靈,入大司馬府為奴之前,曾由敏王鳳知昰所救。
這顆棋子,一埋便是七年,七年一博,如今,已無他用。
鳳知昰道:“殺。”
頓時,十幾個黑衣男子,圍湧而上,風起雲動,殺氣騰騰。
暗處,隔著百米距離,兩道人影,隱在角落。
“鳳知昰的話都聽清楚了嗎?”
女子聲音極輕,淡淡清靈,正是蕭景姒。
身側女子將視線收回,凝眸直視:“你有何目的?”
巷道盡頭的燈火,打在這女子側臉,模樣,正是大司馬府的侍女天靈。
而那圍困于敏王府暗衛中間的女子,只怕是她蕭景姒的人易容所扮,為的,便是讓她瞧一瞧這一出無情無義殺人滅口的好戲。
蕭景姒道:“我可以保你性命無虞。”頓了頓,“當然,有條件。”
天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位在背後綢繆,只怕當日以她之名上奏鳳知昰屏風之事的人,便是裡頭那位‘天靈’,是以,鳳知昰才命她從中周旋,借鍾清秋之手,處理掉周王府的皇嗣,而這髒水,倒由宮裡那位后妃擔了,還能挑起太子府與周王府的事端,乃借刀殺人一箭雙鵰之謀。
只是,借東風亂事之人,是敏王鳳知昰,更是這位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的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