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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多雨,溼潤,這時節,細雨濛濛,連綿了好幾日,自打上次高熱不退,傷了心脈,世子爺便落了畏寒的毛病,再加之貓族本就嗜睡,這七月清秋,世子爺便臥床不起了,睡得迷迷糊糊,只是方才菁華一提到蕭家的七小姐,世子爺便立馬精神了。
菁華挨近些,事無鉅細地回稟道:“蕭七小姐這招明哲保身倒是使得漂亮,這衛平侯一死,別說鳳家那幾位王爺,便是順帝也盯著那塊肥肉,如今拱手讓權,倒不知道誰有本事一口吞得下去。”
方才還昏昏欲睡的世子爺,這會兒神情放光:“我家阿嬈的兵,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人。”
我家阿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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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念yu,四聲,同音‘玉’。
☆、第六章:尊卑有別
“我家阿嬈的兵,自然不能便宜了他人。”
我家阿嬈……
這護犢霸佔的口吻,十分之自然,到底是什麼時候,蕭家七小姐成了欽南王府的?菁華不甚明白:“世子您這是幾個意思?”不能便宜他人,那便宜誰?
楚彧思忖片刻,將身上的薄衾拉了拉:“傳我的話給魏崢,苗厥來犯,請旨兵援。”
魏崢駐守的邊關僻遠,若苗厥真來犯,遠水解不了近火,唯有衛平侯府駐倉平的二十萬人馬可調令,世子爺這是打著平亂的幌子,讓自己人吞下戎平軍那塊大肥肉啊。
至於苗厥有沒有來犯,天高皇帝遠,世子爺說是那便是咯。
只是要是讓世人知道忠平伯魏崢,是欽南王府的內臣,那大涼非得天下大亂不可!
再者,魏崢是欽南王府的自己人,什麼時候成了蕭七的自己人?
菁華表示:春天剛過,興許是世子爺的春潮來晚了,這才萌動。
半月後,忠平伯上書苗厥來犯,奏請援兵,二十萬戎平軍援兵於此,編入忠平伯麾下。
景和院外,星子幾許,杏花樹的枝丫將月影打得斑駁。
紫湘推門而入,走至正依著軟榻淺眠的女子身旁,道:“主子,是忠平伯魏崢。”
蕭景姒抬了抬眸,睡意消散,揉揉眉頭:“倒不是個壞訊息。”忠平伯魏崢,一門忠烈,駐守邊關與世無爭,倒是離了皇城這一攤汙濁的水,又道,“傳書給古昔,靜觀。”
古昔領戎平軍駐守倉平,蕭景姒軍權剛交,確實不宜動作。
紫湘頷首稱是,欲言又止了一番:“主子,意嶺關之戰——”
蕭景姒打斷:“紫湘,”
東宮既難逃干係,這衛平侯府之仇,安能不報?紫湘不解,主子何以靜觀其變,憑藉二十萬以一敵十驍勇善戰的戎平軍,即便不能覆了大涼,也足以讓東宮沒一天好日子過。
“扣——扣——扣!”扣著案几的手指頓住,蔥白的指尖落在茶盞上,蕭景姒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並不喜歡。”
平心靜氣的話語,毫無波瀾,卻令人心驚膽寒。是啊,殺人不過頭點地,往往,從最高處跌落,才會痛不欲生。
紫湘沉吟,只是覺著自家主子這彈指殺伐的能耐越發深不可測。
這會兒,天黑不多時,雲離方回景和院。
“小姐,”進了正廳,雲離稟道,“國公爺從宮裡回府了,正差人來請小姐過去用晚膳。”
紫湘聽聞輕哼了一聲:“主子多年不與那家人同席,這又是唱哪出。”
蕭景姒但笑不語,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當年文國公蕭奉堯還不過是一個一窮二白的書生,因得了衛平侯府千金衛紅菱青睞,方入了仕途,只是衛紅菱紅顏薄命,生下獨女便病逝,蕭景姒自小便養在衛平侯府,與文國公不親不疏,說不上不相往來,卻也稱不上父女情深。
哦,多數時候還是針鋒相對,比如此時。還未見人影,便聽見女子不滿的抱怨聲。
“七妹妹架子可真大,讓父親和母親好等呢。”
這說話的,是文國公掌事夫人柳氏月洳的女兒,行六,喚寧玉,模樣生得像柳氏,十分嬌俏可人,平日裡文國公寵著,又有個當家的母親慣著,嬌慣得緊。
蕭景姒懶懶地落座在一旁,不瘟不火地回道:“我可讓你們等了?”
蕭寧玉惱:“你——”
蕭景姒不疾不徐:“我自七歲便不與你們同席,這晚膳便罷了,”抬眸,望向文國公蕭奉堯,“父親有事不妨直言。”
蕭奉堯端坐主位,已過不惑之年,神色多了幾分主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