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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繁瀟的動作瞬間僵住了,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好似一瞬間倒流,眼前一黑,分不清今夕何夕。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寒冷嘶啞,如一把老柴:“你說什麼?”
秦禎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像一具冰冷的木偶那樣陳述道:“晏恆死了,還請公主節哀。”
“放屁!”餘繁瀟猛然抓住秦禎的胳膊,用力到指節泛出病態的蒼白,她咬牙切齒道:“那麼多人出去歷練,怎麼晏恆就會死?他是那些人裡最強的一個!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會死!他不會死!他不會”
話音猛然頓住,秦禎攤開手掌舉到歇斯底里的女人眼前,餘繁瀟如同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她看到秦禎手裡靜靜地躺著一枚帶血的鱗片,漆黑得像無邊無際的夜色,那是晏恆的逆鱗。
“你看,他真的死了。”
一條手帕如招搖的水草般隨著水波飄起,餘繁瀟反常地不再歇斯底里了,她伸出劇烈顫抖的手觸碰那枚鱗片,指尖剛剛碰到那冷硬的表面,她便像是被嚇到一般縮了回來。晏恆的逆鱗,這個形狀她記得清清楚楚,想抵賴都不成。她忽然猛地抓住鱗片,五指緊緊握住,不顧鋒利的鱗片割傷了手心,彷彿這樣就能分擔一點她的心痛。
“騙子。”她渾身都劇烈地顫抖著,壓抑不住的哭泣從嗓子眼裡爬出來,如深淵黑夜,如絕望哀鳴。
數日生不如死的哀痛在回憶裡也不過轉瞬,通天樹下,餘繁瀟目光空茫地將一絲帕系在樹枝上,手帕在水流的帶動下浮浮沉沉,“過門”二字就像化作針尖,刺得她眼睛生疼。罷了,餘繁瀟捏緊手中的忘情水,在秦禎的注視下一飲而盡。她緊閉的眼中流出滾滾熱流,心中一片哀慼,今生今世不得見,惟願餘生忘凡塵。
……
一片亂局中,餘繁瀟緩緩睜開眼睛,晏恆被她抱在懷裡,滾燙的面板,脖頸間微弱卻穩定的脈搏,這一切昭示著他沒有死,而在回憶裡再一次經歷生離死別的三公主早已淚流滿面雙手顫抖,她抖著手將昏迷的晏恆抱得更緊,如泣如訴的目光毒蛇一般盯住了秦禎。男人受了內傷跌坐在地,通身金鱗銀甲也喪失了光彩一般變得黯淡了,他一語不發,只是看向餘繁瀟的眼中滿是複雜神色,他聽見女人的聲音,對他就像負有深仇大恨之人。
“秦禎,你為了登上海皇之位,為了貪圖父皇手中那點兵馬,害了晏恆、欺騙於我,不僅如此,你還將晏恆的逆鱗當做定情之物贈送給我,把我當做傻子一樣騙得團團轉,秦禎,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嗎!我告訴你,我餘繁瀟絕不會助你登上高位,從今以後,你我勢不兩立!若你為王,我與你國不共戴天!”
秦禎面色蒼白,神情冷寂,像沒聽到一般,事不關己地坐在那裡。他面無表情,眼看著餘繁瀟摘下自己親手為她戴上的那枚婚戒,眼看著她厭棄地丟下。餘繁瀟擁著晏恆走遠了,而他眼中只剩下那枚婚戒在水中翻滾。秦禎僵著身子沒有動,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地熄滅,待周遭的人都盡數退去,他忽然苦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他說自己並不想要什麼海皇之位恐怕也於事無補了。
……
“然後我便將晏恆帶回了這裡,至於秦禎,從那以後我再沒見過他,不知他去哪了。”餘繁瀟講起這一段,眼中仍有難以磨滅的隱痛,她想起自己以為晏恆死掉的日子,每每回想便又像是親身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她想起秦禎,原以為他是自己少有的朋友,卻沒想到就是他帶給自己這所有的痛苦,還害得他……餘繁瀟目光看向晏恆蒼白的臉,又轉到他如今平坦的小腹上。
那一日,她將晏恆放在床上後,原本陷入昏迷的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看去,男人臉上像蒙了一層灰白的罩子,眉頭深皺,一隻手緊緊掐住腹部,幾乎深陷進去。餘繁瀟心下一墜慌忙湊近,聽到晏恆虛弱的咬牙道:“好疼……孩子……”
餘繁瀟有一瞬腦中一片空白,之後匆匆趕來的御醫,忙碌來去的僕從,所有的聲音喧鬧都消失了一般,她腦中盡是晏恆灰敗的臉色,還有那句氣若游絲的“……孩子”。晏恆裸露的身體上盡是傷痕,高燒燒得他神智不清,可是他的手卻緊緊地按著腹部,像是想要拼盡全力保護什麼一樣。
大夫焦急的語氣,侍從們慌張的神情,一切聲音都變得那麼模糊不清,餘繁瀟看著晏恆昏迷中仍舊緊蹙的眉,看著他無力地任人擺弄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痛。當一切終於塵埃落定,御醫們在三公主面前跪下一片,無人敢抬頭。侍從們垂頭噤聲,迅速又膽戰心驚地端出一盆盆汙血,收拾掉一條條鮮血浸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