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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記得,卻並不慌,這一方桃花源似的美境讓人心神安逸。
前方樹下似有人。
譚雲山好奇地走過去,離近了才看清是一青衣女子,端坐於石桌旁,桌上是一盤棋,茶卻只有一盞,顯然自弈自樂。
“姑娘,”譚雲山輕輕開口,“冒昧問一句,這是哪裡?”
青衣女子抬起頭,眉目溫婉,笑靨淺淡:“我也不知。”
譚雲山有些失望,但轉瞬又釋然,彷彿這也不是什麼必須弄明白的要事。
“你從何處來?”似被勾起好奇,青衣女子也問他。
譚雲山想了一下,很快搖頭:“想不起來了。”
“腰間為何綁著紫金繩?”
“不知道。”
“你叫什麼名字呢?”
“也忘了……”
青衣女子莞爾。
譚雲山以為對方會笑話他一問三不知,不料對方卻道:“來這裡的都一樣,不知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經過什麼事……”
“不過忘便忘了,也未見得不好,”青衣女子變戲法似的又拿出個茶盞,不疾不徐倒上茶,誠意邀請,“要下棋嗎?”
譚雲山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可做,欣然應允。
這是一盤下了一半的殘棋,輪到白子落,可放眼戰局,怎麼看都是無力迴天的困境。
譚雲山便是白子。
無奈搖搖頭,他苦笑道:“自己同自己對弈,理應勢均力敵,怎讓白子到了這般田地。”
青衣女子被他的苦惱模樣逗樂了,道:“這是我故意擺的殘局。”
譚雲山愣愣地眨下眼,沒太懂。
青衣女子解釋道:“自己同自己對弈多淒涼,所以我總願意擺上一盤殘局,等著往來路過的有緣人破上一破。”
譚雲山看著她眼中的那抹頑皮,心中瞭然:“看來不大好破。”
青衣女子笑而不語。
譚雲山不再多言,專心將目光投注到黑白方寸之間。
靜思,良久。
終於,他落下一子。
青衣女子未料他落子如此之快,且真的破了局,掩不住訝異之色。
譚雲山同樣訝異,愣愣望著棋盤,喃喃自語:“這殘局我見過……”
青衣女子這回是真在意了,連忙問:“哪裡見過?”
譚雲山閉上眼,苦思冥想,可最終還是放棄:“記不得了。”
青衣女子眉宇間閃過失望,嘆口氣,她伸手去拿茶盞,卻在低頭一瞬看見了譚雲山仍搭在石桌上的胳膊。
他的袖子高高捲起,幾乎露出完整小臂,而在小臂內側,依稀可見幾道顏色稍淺的皮肉,像是剛癒合的劃痕。
譚雲山起初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直到微風吹過,胳膊微微泛涼,他才想要放下袖子,一低頭,終於看了清楚。
那是幾道很明顯的傷,長短不一,亂七八糟。
青衣女子湊近看了半晌,沒看出個所以然,索性拿樹枝在地上謄畫起來。
沒一會兒,這幾道傷口的排布和走向便原封不動謄於地上。
青衣女子越認真,譚雲山越覺好笑,調侃道:“不知道在哪裡劃傷的,你若喜歡,又不怕疼的話,儘可以自己試試,不用非要我的。”
他以為對方是覺得這毫無章法的傷痕看起來有趣,跟孩童亂畫似的,便謄下來取樂,不料女子卻抬眼看過來,認真道:“當我發現自己不斷遺忘的時候,就會把每一天我覺得重要的事情刻在竹節上……”
“雖然發現會遺忘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微微一笑,“但至少我還記下了一盤殘局。”
譚雲山胸口忽然一陣異樣:“你是說,這傷是我自己……”
青衣女子用樹枝輕點一下地上雜亂的橫橫豎豎:“你不覺得,它們有點像字嗎?”
譚雲山快步走過去,與女子並肩而立,低頭觀望。
漫長的靜默之後。
譚雲山放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青衣女子用樹枝將兩部分傷痕分別圈起來:“喏,這是一個字,這是另外一個字。”
譚雲山服了她的眼力:“在下才疏學淺,還望賜教究竟是哪兩個字。”
青衣女子望著殘缺不全的痕跡,沉重嘆口氣:“想辨認的確有點難……”
譚雲山無語,敢情說了半天也是一知半解。
其實就像女子說的,忘了便忘了,在這愜意怡然之地,心中空空如也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