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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騰原也是簡在帝心的人物,前些年在這個職位上那叫一個如魚得水,誰不因此高看他一眼。如今看似高升,實際上,巡視九邊,卻是遠離中樞,九邊那些驕兵悍將,有幾個拿王子騰當回事的,何況一年還得跑多少地方,想要跟人家聯絡感情,時間都是不夠的。
林母懶得跟王氏解釋,就讓她自鳴得意去便是了,因此,又問道:“薛家進京,只怕要一大家子人,到時候安排在何處呢?”
王氏早就打算好了,直接就說道:“咱們家東北角上梨香院不是一直空著嗎,那邊總有十幾間的屋舍,足夠他們一家子居住了,而且東北角上另有角門出入,薛家在外多有產業,進出也便宜!”
梨香院原本是賈代善晚年的時候靜養之處,如今卻叫薛家搬到那裡,怎麼不叫人高看薛家一眼,王氏在這等事情上頭,倒是頗有些聰明勁。不過,林母想了想,卻也沒有反對,梨香院離主院是有一段距離的,何況,梨字通離,林母想著心中便不喜歡,乾脆就讓薛家住了便是,不過,還是要敲打王氏一番,她意味深長地說道:“想必這事你也綢繆了一段時日了,不管怎麼說,也是親戚,那便這般安排吧,回頭就叫人將梨香院收拾出來!正巧,家裡如今孩子們都大了,日後幾個孩子也要娶妻,我正叫人多隔幾個院子出來呢,梨香院那邊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順便也一併改了便是!”
王氏被林母一說,心裡就是一突,嘴上卻是連忙說道:“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媳婦卻是魯鈍了!”
林母卻是說道:“金陵雖說離京千里,薛家那邊行李多,該是走水路過來吧,想必過兩個月也該到了,還是得叫人抓抓緊,不能叫人說咱們賈家怠慢了親戚!”
王氏頓時有些尷尬,她只是跟林母說,薛家要進京,名義上是送薛寶釵進京參加小選的,實際上卻是薛蟠闖了禍,打死了人,雖說金陵那邊的衙門礙於薛家跟王家賈家的關係,一直拖沓,沒有將薛蟠拿下,但是,終歸還是發下了海捕文書,只是只要薛蟠不大大咧咧冒出來,人家也不會平白上門索拿便是。
薛家那邊在信裡頭自然是向賈家和王家求救了,希望將薛蟠這事抹平了,回頭才能讓他公開露面。只是如今金陵的地方官似乎不是很賣王家賈家的面子,因此,王子騰那邊雖說說了,他會處理,不過卻需要點時間運作一番,因此,薛家哪裡會一路就往京城過來,估計還得在路上躲上一陣子。
王氏只覺得自個話說早了,要是晚上幾個月再說也來得及,只是,她如今天天在佛堂裡頭,簡直快要被逼瘋了,做夢都想著早點出來,繼續做她的太太,最好能從邢氏那裡奪了管家權,因此,就想著,老太太一向是個要面子的人,素來講究的是胳膊折在袖子裡,不肯叫外人看了笑話。家裡若是來了親戚,她這個二太太卻要在佛堂吃齋唸佛,難免有些不像,回頭稍微一哭求,只怕老太太就能答應下來。
哪知道,這會兒一想,薛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進京呢,頓時有些無措起來,好半天才編了個說辭,說道:“之前薛家老爺去了,我妹子他們孤兒寡母的,被薛家宗族逼迫,雖說保住了皇商的牌子,不過,終究我那外甥年紀還小,生意上難免容易被下頭人給騙了。他們家如今要進京,路上還得將外頭的產業給巡視一下,只怕得耽擱一段時日,才能進京,梨香院的事情,緩一緩也是無妨的!”
林母心裡頭嗤笑了一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正理,薛家當年便有百萬之富,後來得了皇商的牌子,更是產業遍佈天下,想要將外頭產業好好巡視一番,確實得花不少力氣,既是如此,你回頭多跟你妹子通訊,總不能人家都到了門上了,咱們家還沒反應過來,那可就是笑話了!”
王氏瞧林母神色,總覺得林母似乎帶著一些譏笑之意,疑心林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畢竟,如今王氏可還沒有收攏清楚自個身邊伺候的人,說不得裡面大半都是林母的眼線,沒準林母已經知道孃家妹子的兒子打死人的事情了,不免有些又羞又氣,暗自覺得林母不給自己面子,只是終究不敢爭辯,自然也不好問林母,是不是自個以後可以不去唸佛撿佛米佛豆了,只得按捺下心思,勉強奉承了林母幾句,就聽林母說道:“好了,我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你若是無事的話,回去多念幾句佛也是好的!”
王氏不甘地告退了,林母等到王氏走後,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冷笑,鴛鴦瞧著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道:“老太太,是不是薛家有什麼不妥?”
鴛鴦也是善於察言觀色之人,王氏這些日子愈發沉不住氣了,後來說話便頗有些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