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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不出現。
還不如永遠永遠地,只記得她健康快樂的樣子,哪怕只是抱持著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也好過直面物是人非的殘酷現實。
所以,放棄吧……執著了那麼久,最終卻還是不得不放棄……
明明眼睛早就乾澀不已,眼淚卻還是流了出來,遍身徹骨的疼痛中,*與精神一起叫囂著,有一個聲音蠱惑著:放棄吧,放棄吧……執念與堅持,願望與軀體,全部放棄吧,就這麼死去,把一切都結束,與其苟延殘喘地活著,不如痛快地死去。
只要一刀,就可以結束疼痛和折磨,結束這一切——多誘人的想法。
可是,不行。
她哭著,嘴角卻又綻出一抹溫柔的笑,儘管黑暗中沒有任何生物看到。
——她還想看看咕嚕。
不管是不是奢望,她只知道,如果現在就要死去,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再看咕嚕一眼,那個一直跟著她,幫助她,關心她,在這個蠻荒世界唯一給予自己溫暖的咕嚕。
它很乖,從不給她惹麻煩;它野性未馴,卻因為她一點點學會人類的喜怒哀樂;它從小小的一隻長到她只能仰望的高度,從弱小地食草動物都可以隨意欺辱,成長為陸地上獨一無二的霸主,可是,她知道,不管外表和力量怎樣變化,它都還是最初的那頭小龍,單純、固執、為了在乎的事物不顧一切,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可以,她多想再摸摸它,抱抱它,哪怕只是看著,看它大口大口滿足地吃著自己為它準備的食物,看它威風凜凜地在山林間奔跑狩獵,看它展開雙翼,自由而驕傲地翱翔在天空。
可是,她知道,她就快死了。
哪怕憑著毅力支撐,又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她所想的,或許也只能想想了。
但是,無論怎樣,她想支撐到最後一刻,哪怕只看它一眼,確認它安全無虞,看到它還好好地活著,她就心滿意足,再無遺憾。
人的身體可以承受多少傷害?
麥冬以前聽說過剮刑,據說,最好的劊子手能做到犯人身上無一片血肉,卻還留有一絲氣息,甚至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削下。她以前不信,覺得傳聞誇大其實了,流那麼多血,人怎麼還能活下去呢?
但是現在,她卻有些信了。
她的左眼已經睜不開,儘管小心保護著眼睛,卻還是在無數次的搖晃中濺到了一點胃酸。強烈的腐蝕性液體穿透眼皮,侵入人體最為脆弱的部位之一,瞬間的劇烈疼痛讓她混沌的思維都清醒了許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瞎了,但左眼已經疼地睜不開,她索性一直閉著,只專心保護住還安好的右眼,再怎麼劇烈的動盪也不放開捂住右眼的手。
總要留一隻,好看咕嚕一眼。
少有的平靜間隙中,右眼匆匆瞥過身體,她看到自己被腐蝕地破爛不堪的衣服,以及衣服下更加觸目驚心的身體。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破敗軀體,居然還能有鮮活的心臟跳動,還能支撐著揮舞刀劍。
血肉一點點被腐蝕,越來越多的白骨暴露出來,就像受了剮刑的犯人,白骨猶在,血肉不復,不過一具人形骷髏,卻偏偏有一絲氣息尚存。
她雖還不是骷髏,但一直在這裡待下去,總有一日會變成那樣的。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她還能不能活著,就算活著,眼睛還能不能保住,能不能……再看咕嚕一眼。
以及……能不能撐到活著出去的那一天。
不管怎樣,總要試試。
她從不知道自己擁有那樣的毅力,一次次跌落,一次次爬起,然後繼續揮著沾滿穢物的刀,不辨位置,只憑著一股狠勁兒,魚死網破般地破壞著海獸柔軟而脆弱的身體內部。
堆積的魚蝦越來越少,僅剩的一些燈籠魚也早已在數次動盪中死去,空間再度恢復一片漆黑。麥冬看不見畫面,也用不著看,反正總是那樣一成不變。
不過,魚蝦變少也讓她棲身的空間變小,最後幾乎沒了落腳的地方。
身體幾乎無法避免地要接觸胃酸,被腐蝕地身體面積越來越大。她覺得,自己離變成骷髏似乎不遠了。
她剜下了海獸許多柔軟的肉塊,剜下後便墊在身下,以隔離那腥臭翻滾的胃酸。她的動作近乎機械化,腦子裡已經幾乎不能思考,但雙手卻還習慣性地揮著刀,熟練而緩慢地剜掉更多的肉。
剜下足夠多的血肉後,她開始嘗試穿透海獸堅硬的外部面板。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