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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
紫宸殿陷入了沉寂,張公公半彎著腰換了杯熱茶,昭元帝輕撫著沾染著熱氣的杯沿,半晌才開口緩緩道:“早些啟程回江都去。”
魏成晚哪裡能願意,起身站在殿中間,屈膝跪在地上,她道:“陸叔,您一向愛護安陵,這一次也求您成全。”
昭元帝剛拎起的茶蓋又砰的落了回去,聲音微有些發冷,“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魏成晚挺直了脊背,精緻的面容上表情執拗,“安陵喜歡他。”她頓了頓,幽幽道:“很喜歡。”
昭元帝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裴卿已經成婚了,難道你還想以郡主身份為妾?”
魏成晚聞言自然而然地想起寧茴,道:“我和他才是天生一對。”他們才是這個世上最合適的,寧茴那樣的人和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這話真是相當的不中聽,人家一個有婦之夫怎麼就和你天生一對了?
昭元帝沉下臉,抬手拂袖將案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明日一早就啟程返回江都。”末了又道:“安陵,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魏成晚跪著不肯起,昭元帝翻湧著火氣,廣袖一甩丟下一句送郡主出宮就直接回了後殿。
魏成晚還是一動不動,張公公搖著圓滾滾的身子小跑下去,道:“時候不早了,再晚些宮門就該落鎖了,郡主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晨起就趕快回江都去,陛下也是為了你好。”
張公公還要伺候昭元帝,又舉著腿跑去了後殿,魏成晚垂下眼瞼遮斂住內中的陰寒,瘦弱的身子在燭火燈光裡輕晃了兩下。
文嬤嬤上前將人攙扶了起來,她一站穩立定就將扣在她腕兒上的手打落下去。
好似覆了冷霜的面頰上浮現出幾許看不大清的嫌惡,“別碰我!”
從紫宸殿出去魏成晚一行人就直接回了府邸,她坐在府中小湖邊的六角亭裡半趴在美人靠上。
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亭中只留下了一個鶯兒。
涼風從湖面吹來攜裹著些許水汽,魏成晚將掐在手中的橘子扔了出去,很快遠處便傳來咚的一聲響。
不,她不回江都。
裴郅在這兒,她為什麼要回去?
想到那個人魏成晚有些恍惚,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如此這般地想要得到某樣東西,她怎麼可能回去,怎麼可能放棄?
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同,姑姑沒有成婚沒有孩子,她是她唯一的侄女兒,因為有姑姑在,她從小就享受到了許多榮光。
他們都說她乖巧懂事,聰明剔透,所有人都這麼覺得,但事實上她自己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她陰暗,偏執又涼薄,從始至終都是個瘋子。
上輩子她活了十幾年,就像是在淡水裡走了一遭,無滋無味兒,直到那年春夏交替之際,江都的海棠開的正豔的時候,郡王府裡就如同殘花破落,哀聲遍地。
她看著打大門外走進來的裴郅。
他一路走來,鮮血濡溼了衣角,陽光漸染了黑髮。無論是眉目間的陰戾狠辣,還是手中長劍上的鮮血淋漓,甚至於是鞋面兒上沾落的幾粒塵埃,每一點每一寸叫她從裡到外連頭髮絲兒都顫抖了起來。
這個男人和她一樣,他們都一樣地活在陰暗裡,一樣的涼薄偏執心狠手辣,他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才是良配。
原本如淡水無味的人生好似突然湧進了一片烈火,那種感覺美妙極了,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她也壓不住心神搖曳。
父親身死,郡王府被抄家,她的心緒毫無起伏,本就是活該,也沒什麼好說的?
後來她被拘在道觀裡出不得一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些人看得太緊叫她連個外出的機會都沒有,再後來的某一天外頭傳來了陸叔駕崩,定王繼位,裴郅被斬的訊息,她坐在石階上可惜了好久。
真可惜,真是太可惜了,這個世上她唯一惦念著的人居然就這麼死了。
可是沒想到上天恩賜,一閉眼一睜眼她又回到了年華正盛的時候,這樣的好事竟是叫她遇上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的姻緣天註定,這說明正如她想的那樣,他們是天作之合。
她喜歡他,她真的是喜歡極了他,就像是喜歡著自己一樣。
魏成晚想起了上輩子的事,平視著前方出神,到最後眉眼之上泛著冰霜,唇角卻是不自覺地上揚。
鶯兒被她詭異陰冷又暗藏著興奮的表情嚇的身子一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暗暗搓了搓被秋風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