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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梧桐樹後面,她率先聽到的是踩斷枯枝的聲音,來人的腳步聲輕而緩,不疾不徐。
“近幾日多生了好些蟲,昨兒個早晨師妹下山置辦東西,順道叫她幫我捎了些藥回來,今日與你用些,也好不受蟲擾。”
說話的聲音也像極了方才的腳步聲,輕輕緩緩的還帶著些柔意,寧茴探出頭去,入目的是一個穿著素色僧袍的纖瘦背影,她和庵中其他的小師父不同,有著一頭長順的頭髮,發上繫了根青色的髮帶,夾雜了幾根白髮,尾尖也略有些發黃,想來在這日日茹素的清水庵待了不短的時日了。
她一手中握了個葫蘆瓢,一手不知從何處折了根柳枝,柳枝上蘸了水,盡數往樹身上撣去。
那人似乎也察覺有人在瞧她,驀地轉過了身來。
她容色寡淡,只那一雙狹長的鳳眼即便聚了皺紋也頗為動人,見人似乎有些詫異,“這位夫人是來庵中上香的?緣何到了後山來?”
寧茴本來也不想躲,只是剛剛下意識為之,既然被發現了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從樹後走了出來,笑著回道:“聽小師父說這裡的梨花樹開的甚好,就想著過來瞧瞧,不知師父是……”
“夫人喚我法真便好。”
法真態度略有些冷淡,但恰好在那個度上,也不會叫人過於尷尬和不自在,她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梨花樹上。
她仰抬著頭,正好有梨花落下來,“再過兩日,也該謝了。”
她雙手輕疊在身前,一動不動,寧茴也抬了抬頭。
站在花樹下看著滿天落花,對於寧茴來說是人生裡的頭一遭,十幾年來的頭一遭,當花瓣落在臉上的時候,冰冰涼涼的彷彿透到了心底,她眨了眨眼睛,心頭滋味不明。
媽媽說在她很小的時候,外婆家有一顆幾十年的梨花樹,後來有一天,花都謝了,葉也枯了,連帶著樹也死了,緊接著天翻地覆,整個世界也逝去了。
她出生在黃沙大漠的年代,從未見過母親口裡如同霜雪降落的情景,所以也不明白她摟著自己滿臉的惆悵與悲苦,如今站在樹下,她似乎能體會到一星半點了。
失去過……才會知道擁有的美好。
法真看著她情緒複雜的樣子彎身撿起了地上的葫蘆瓢收撿在一邊,尋了個幹晌的地方盤腿坐下,取下手腕上掛著的佛珠,緩聲念道:“寶葉扶疏,垂蔭如雲,寶華雜色,分枝布影……”
寧茴不知道她在唸著什麼,倒是青青草原告訴她,這是華嚴經中的經文。
“青青草原,我覺得討要這棵樹有點兒困難。”
青青草草默了默,“其實我也這樣覺得。”
寧茴心裡頭嘆氣,決定另外去別的地方轉轉,暫時去挖些其他花草樹木也是極好。
她也沒打擾法真,雙手合十俯了俯上身,悄無聲息地走了。
她這一走法真倒是停了下來,看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撥了撥佛珠,“這就是裴卿新婚的小妻子?”
幾片樹葉從上頭飄悠著落了下來,緊接著一個身罩著玄色繡暗雲披風
人影也落在了地上,他面無表情頷首,“是。”
法真瞧了他一眼,早時門前的那一場鬧劇她也頗有耳聞,想著那架勢倒是露出了半分笑來,“裴卿這樣的性子,卻是沒想到娶了這樣一位夫人。”
言罷她又閉目唸了幾句經文,突地又停住睜開了眼,柔和了面色,緩聲輕嘆道:“不過……瞧著卻也異樣的適合。”
11。第十一章
對於法真的話裴郅沒有反駁,儘管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感覺到他和寧茴有什麼適合的地方。
“長公主……”
“叫我法真。”
裴郅抿了抿唇,並未依言稱呼她的法號,而是直言道:“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你回去。”
法真輕笑一聲,“你每回過來都是這同一句話,聽起來著實叫人頭疼。”
她撐著樹站起身來,往庵堂的方向走去,“裴卿,那個地方已經不需要我了,大衍也已經不需要我這位鎮國長公主了,金戈鐵馬權欲聲色,我是一點兒也不想沾惹上的,我如今已是這庵廟裡的人了。”
裴郅也動了腳步,啟聲道:“可至今二十年,長公主你依舊未曾剃度。”
法真頓住腳步,道:“你上次也說了這句話,竟是一個字不差的。”
裴郅扣住被風吹揚起來的披風,“長公主上次也是回的這句話,一字不差。”
法真盯著他笑出聲來,“裴郅啊裴郅,你可真是個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