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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得頭皮發麻。好幾次半夜聽到門鎖傳來動靜,她爬上窗臺,忐忑地盤算著如果被人破門而入,跳下去落在草坪上,會幾級骨折。
不敢生病,因為沒有國外醫保;
發高燒不敢去醫院,只能想辦法給自己物理降溫;
躺在床上難受到眼花耳鳴,閉上眼彷彿就再沒有明天;
窮到口袋裡只有硬幣的時候,和一幫流浪漢搶便利店扔出來的過期食物,交不上房租閉門緊鎖不敢被房東碰見,出入翻窗臺、爬水管,磕得手肘、膝蓋一身疤……
太多太多,最絕望的時候,甚至一度想要放棄,就那麼算了,一了百了。
她恨方秋蘅,永遠永遠不會原諒。
方秋蘅被激怒:“你現在在我面前趾高氣揚什麼!你有什麼了不起……”
一道冷凝視線直直掃來,睇得她噤聲。方秋蘅順著視線來源看去,是那個坐在齊歡身邊的年輕男人。他的手一直和齊歡的握在一起,從進門起便以一種保護姿態陪在她旁邊,想到剛才債權方那群人對他溫和的態度,方秋蘅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確實很了不起啊。”齊歡說,“我有那麼好的爸爸,即使他被你佔了半輩子積蓄,可現在我們馬上就要迎來柳暗花明的新一村了,你呢?我還有機會回來,回來親眼看你的下場,光憑這份運氣,我就很了不起不是麼?”
方秋蘅說不出話來。齊歡沒有講錯,她已經窮途末路,這最後一跤,耗盡了她所有氣血。
——沒有希望了。
但齊歡和齊參有,他們將來,還會有安穩的人生,還會有許許多多陽光明媚的早晨。
方秋蘅有些坐不穩:“你……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然你以為?”齊歡挑眉,“給你加油麼?”
“你……”
“當初做的那些,如今感受一遍,什麼滋味?”
方秋蘅咒道:“你別得意!風水輪流轉,就算我沒有好下場,你又知道將來你不會有這一天……”
“我不做虧心事,我不怕。”齊歡笑,“風水輪輪轉,說得很好。”
方秋蘅指著她,氣到說不出話。
“後天開始,房子也不能住了吧?”齊歡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那個乖乖女兒石珊珊呢?你猜,你要是露宿街頭,她會不會管你?也很難說……畢竟她親媽去世,她都能不聞不問,你這個後來的便宜媽,可說不準。”
齊歡就是來氣人的,方秋蘅感覺出來了,一字一句被狠狠戳中,全是她在意的點。喉嚨像堵了一口老血,卻無法反駁。
“你……你……”
齊歡悠悠道:“聽說石從儒前幾天去喝酒,回家路上遇到混混,被揍了。嘖,走夜路可要小心點啊。”
方秋蘅一怔,雙目圓瞪:“你——”她和石從儒已至撕破臉皮的地步,自然不會是為他心疼,只是聽齊歡說起這個,難免覺得恐慌。
“我什麼?我只是好心關心你們一下。”齊歡笑得滴水不漏,眼裡閃過一絲亮光,“你也要注意點,一大把年紀了,可別……”
話沒說完,拖長的尾音極其引人遐想。
方秋蘅又驚又怒,“你想幹什麼……!”
“什麼都不幹,放寬心。”齊歡懶散道,語氣中的惡劣,有幾分陳讓的真傳。
聊了這麼半天,齊歡累了,抬眸衝陳讓示意,他詢問:“累了?”
她點頭,陳讓便牽著她起身,“那走吧。”
從沙發前出來,走了兩步,齊歡停下,回頭看猛拍胸口咳嗽的方秋蘅。方才出氣時的豐富情緒全都收斂,多了幾分過盡千帆的成熟。
“那年最後一次出遠門前,我爸告訴我,談完那筆生意他會早些回家,結婚週年紀念的禮物,他買了一片大馬士革玫瑰花園,準備給你驚喜。”
齊歡的聲音平靜無波,恢復到一進門時的那般,彷彿對待陌生人的狀態——
“我去看我爸,他說,他不恨你,但他不會再原諒你了。”
方秋蘅一怔。
不知是齊歡先前的那一番話戳到了她的痛點,還是這些年的不順加上和石家父女決裂,情緒到達爆發的臨界點,方秋蘅驀地一下,突然大哭。
她身後的助理聽了這一番對話,本就嚇得不行,此刻更是傻站著忘了動。方秋蘅兩手捂臉,坐在沙發上痛哭出聲。
齊歡兩人提步朝門走。
“我沒有——”
方秋蘅在背後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