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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民益早在昨天下午就把這些都摸清楚了,此時只是點點頭,對接待的幾個人表示諒解,“謝謝大家的歡迎,其實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嘛,以後都是一個班子的同志。”
虞主任嘴甜地又說了幾句,王部長皺著眉頭揮揮手,“接風宴就不用搞了,人已經給你們安全送到,我縣裡還有很多事要忙,現在趕著回去,就把唐鎮長交託給你們了。你們要多聽取他的指示,好好支援他的工作。”
王部長把場面話匆匆交代完,簡直不想再多待一分鐘,就像怕沾染上什麼晦氣一樣,立刻跟唐民益握手告別。一行人目送那輛吉普車揚起灰塵開遠。
唐青宏站在爸爸身邊,仔細觀察兩個主任,許主任見著大一點的官就腰都軟了,要麼是個官迷,要麼是個軟骨頭,更可能二者兼具。至於那個虞主任,倒還真是個虞美人,在這個小小的鎮上也算十分出眾,但就是有點太會來事,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那位還未現身的馬書記,父子兩人佔著書記和副鎮長的位子,而且時間特別長,光看那棟相比之下氣派乾淨的房子,就知道是本地的土皇帝。鎮長赴任,一把手作為班長不親自來接,顯然是要給爸爸一個下馬威。
他好奇爸爸會怎麼處理這事,是忍一步觀察情況,還是新官上任先燒三把火再說?
兩個主任還嚷著要給唐民益接風,說早就安排下去了,唐民益卻快刀斬亂麻地交代他們,“許主任,接風真的不必了,你現在就帶我去上門探望馬書記;虞主任,請帶我兒子去吃個便飯,順便把我們下腳的地方準備一下。不用急於安頓,先住在招待所就可以了。”
話一落地,唐民益就把行李往虞主任面前一放,蹲下來跟兒子說:“宏宏,跟這位阿姨去吃飯,爸爸一會就來。”
兩個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想說點什麼,唐民益站起來對許主任微笑,“走吧。”
唐青宏不由在心底暗贊:爸爸幹得漂亮!
虞主任看著那兩人消失在院子門口,只得吩咐身後的小通訊員,“去,到招待所開個房間,把唐鎮長的行李放好。”
唐青宏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指揮人辦事的動作姿態,看來這位虞主任混得很不錯。加上那身合體的新衣服、相對時髦的皮鞋,在這麼個落後的小鎮,她家的經濟條件應該不差?
他老老實實地跟著虞主任去吃飯,對方親熱得很,溫言細語地問了他不少問題,都是跟爸爸有關的。什麼你家是哪的?你多大了?你媽媽怎麼沒一起來他連著兩天坐車累得夠嗆,只管低頭吃飯,要麼一問三不知,要麼就甜絲絲的笑著裝傻。他笑起來的殺傷力可比虞主任強多了,從小練的,把這位精明的辦公室副主任也搞得母性氾濫,反而對他吐露了自己也有個七歲的孩子,馬上就得上小學了,丈夫在宣傳科做事。
虞主任陪他吃完飯,把他送到招待所房間,還一直陪著他。等到唐民益回來,已經是午後兩點多,虞主任趕緊要給唐民益安排吃飯,被溫言謝絕了,說是在外面已經吃過。
虞主任離去之後,唐青宏眨著眼睛問爸爸,“你真吃了?不準騙我。”
唐民益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腦袋,“你這孩子,跟爸爸怎麼說話呢?”
他緊追不捨,語氣老成,“奶奶交代我的,一定要監督你,生活和作風問題都要!”
唐民益敗給他了,抱住他老實交代,“我真的吃了。在馬書記家吃的,他還給我講了個故事,你想不想聽?”
那位馬書記明明病著呢,新鎮長上門探病也就從床上爬起來了,還跟副鎮長他兒子一起,陪著唐民益吃了頓家常飯。馬書記扶著老腰說起自己的革命故事,抗美援朝時跟老主席的兒子是親密戰友,後來那位戰友被炸死,他也被炸瞎了一隻眼睛,身上到處都有殘留的彈片。戰後老主席單獨接見過他,還在他的那杆老槍上題了字。動亂時有人想整他,說他私藏武器,他反靠著這杆殘缺不全的槍逃過一劫。他為革命事業落了殘疾,政府給他在家鄉小鎮上安排工作,這一干就是二十來年。
唐青宏聽到這兒,好奇心大起,“真的有那杆槍?真有老主席的題字?”
唐民益似笑非笑地回答,“真的。‘保家衛國’四個字,還有老主席的落款。”
他忍不住睜大眼“哇”了一聲,“這免死金牌啊?”
不過,到底是免死金牌還是催命符,就看怎麼用了,嘿嘿。
聽到兒子嘴裡蹦出不中聽的字眼,唐民益臉色一正,又開始教育他,“你這孩子,什麼免死金牌?馬書記也是個老革命了,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