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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點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桃花越討喜,她的心裡越不踏實,以至於對她喜愛的態度也不若從前那麼明顯。
孫氏總歸是孫氏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孫氏一個表情,一句言詞,孫氏娘好像都能看到她心裡去。
感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溫度,孫氏抬眼對上自家孃親關切的眼神,抿了抿嘴,到底是沒再說什麼,只聽孫氏娘緩緩道:“孩子沒病沒災就是當父母的福氣了,你沒見過那些鬧死人不償命的傻兒,跟他們一比,百里已經好太多了。對了,十里呢?怎麼沒見著那小子。”
孫氏也知是這個理兒,淡然一笑的點點頭。“十里上學了,中午才能回來。爹、娘趕緊進裡休息休息吧,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不累也乏啊,”孫氏熱切的將老兩口往船塢裡推,心裡的彆扭還是被親情沖走個一乾二淨。
老兩口一路風塵僕僕的往女婿家趕,一來想念女兒,二來也是想先歇歇腳。盛情難卻下,老兩口笑呵呵就進了船塢,合著衣躺下沒一會就睡了。孫氏是等父母二人睡下了,才走了出來。
張豐收和鐵柱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談甚歡,桃花和百里兩個孩子蹲坐在邊上,桃花尤其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問句為什麼,再看百里更像是發呆多一些。
孫氏將額前的碎髮攏在耳後,看著岸邊上晾曬的鹹魚,慶幸能在旺季結束的時候,曬制了些鹹魚,好歹保證了這個冬季家裡的飯桌上能有鹹魚的影子,不至於整個冬天都啃白菜蘿蔔。而今爹孃和弟弟回來了,鹹魚也要多分他們一些了。
當年爹孃走的匆忙,三畝地租給了村裡的佃戶,每年才三七分,六年下來除去交的糧稅,才分得六百斤左右的麥子,再兌換成銀錢,總共才三貫有餘。這些年日子不管有多艱難多苦,孫氏一分都沒有動過,哪怕是丁點的歪心思都沒有過。
如今就等秋收一過,地就要收回來,自己種了。鐵柱今年也近二十六了,也要看看合適的姑娘孫氏一來二去越想越遠。
桃花看著這個二十五六歲的舅舅,總給她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好像前生的對她極好的舅舅,下意識的就願意往他身邊湊。
“小舅舅,什麼叫流放啊?”
鐵柱長得不算俊俏,平平實實的,屬於在百姓堆裡一抓一大把,沒有什麼扎眼的地方,可單獨細看,卻也耐看,不讓人煩,尤其是笑起來咧開嘴,也挺順眼的。
鐵柱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不怕桃花的年歲小,能不能聽懂,“被官府發配流放三千里以外的地方,七年之內不得回家。”
桃花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再次不動聲色的往他身邊湊近了些。
張豐收按了按鐵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既然回來了,就好生的重新開始,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鐵柱慎重的點頭,“這麼多年了,俺也長大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毛頭小子,該懂的不懂的,俺心裡明白。俺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爹孃跟著俺一起在外頭吃苦,俺怎麼能不心疼。姐夫,你信俺。”
“甚好,甚好,你姐心裡不知有多惦記你們,回回揹著俺抹眼淚,還以為俺不知道呢。”
“姐能嫁給你,真好。”
被鐵柱這麼直白的誇讚,張豐收爽朗的笑了幾聲,也不謙虛了。
不管兩人說的明話還是暗話,桃花都猜出了大半。應該是鐵柱犯了事,被官府判了刑,流放到外地。父母不放心,收拾家當陪兒子去了,這一走就是七年,刑滿了,三人自然就要回家,畢竟根在這裡。
至於犯了什麼事,桃花不會穿越時空,自然是猜不到了。
“等收拾完屋子,今個咱倆好好喝一頓。”張豐收很少喝酒,平時根本看不到他碰酒,此話一出,桃花才真的感覺出張豐收對小舅子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好。”鐵柱爽快的臉上都飛揚著高興的神采。
兩人一直說說笑笑,不覺時間飛快,十里從學堂趕了回來。一見鐵柱,還有些不太確定,不敢相認,還是鐵柱說了句臭小子,舅舅都不認得了。十里才一個激靈飛奔抱住鐵柱,激動的喊著舅舅。
一家人聚在一起,簡單的吃了晌飯,孫氏說這頓先湊合,等晚上再做頓好的,為爹孃他們接風洗塵。大家都沒有意見,只十里難得見到鐵柱,連下午的學堂也不想去了,想跟在鐵柱身邊幫忙收拾姥孃家的屋子。
孫氏威武,揪了十里的耳朵,好一頓教育,儘管十里戀戀不捨,還是屈服在孫氏的威嚴下,悻悻然的去了學堂。
孫氏爹孃繼續在船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