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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幽收回手,狀似不在意地問道:“周太醫,我的身子可是有不妥?”
周太醫躬了躬身子,低頭斟酌道:“娘娘這是陰虛,氣血不足,又血滯而不暢,臣開個方子娘娘先吃兩服藥,看看藥效,臣過些日子再來為娘娘診脈。”
無論如何亭幽決定試試,陰虛嘛,什麼都可以扯上關係的,“周太醫,這些日子我時常覺得疲憊,頭暈眼花的,你看我這身子還可否侍候皇上?”
周太醫張了張嘴,半晌才道:“娘娘有些內虧,侍候皇上一事上並不著急,還是先調理好身子為要。”
這真是意外之喜了,“是,還請周太醫開藥,我想抄一份脈案於賢妃娘娘。”管她陰虛還是內虧,反正是不適合侍寢就對了。
其實周太醫也鬆了口大氣,醫者父母心,他一開始就想建議這位敬修儀暫緩侍寢的,但後宮爭寵就好比戰場征伐一般,他那樣一說定是要得罪敬修儀的。周草易思及定熙帝指明今後這位敬修儀由他負責診脈,便知道這位身份不同,所以先才才支吾不言。
但這位娘娘確實是玲瓏七巧心,周草易總算少了為難。
亭幽實在沒料到這位周太醫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想來他寫的脈案,定熙帝是不會多想其他的。或許自己真是有些內虧了,真得好好養養。
亭幽讓弄箏將脈案送去於賢妃處,撤了自己的牌子。
這一番硬抗,雖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但至少心裡好受些。亭幽有時候難免不無諷刺地想著,老祖宗對自己期望頗高,囑咐頗多,連自己的那一樁“憾事”她只怕也是放任居多,就想著亭幽有了那件“憾事”,進宮後方能守著自己的心。老祖宗費盡心思,肯定沒想到,自己會如此不爭氣,輕易就喜歡上了這個人。
從那夜定熙帝去了玉漱宮,亭幽的小日子接著來了,後來又撤了牌子,亭幽再沒私下裡見過定熙帝。往日的恩愛彷彿煙雲般,很快就散盡了。
敬太后的身子越發不好,已經起不來床了,亭幽整日伺候在跟前,難免還是會在慈寧宮見到定熙帝。
“皇上金安。”亭幽從敬太后床頭起身向定熙帝問安,也看見了他身後的媛貴嬪。
☆、第 34 章
雖說有了身孕;但還不顯。谷心玉依然穿得雍容華貴,略施脂粉;少了進宮時那份清純;多了絲華貴的嫵媚;大約這幾日過得極為順遂,連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相比而言,亭幽如今一身湖水綠暗竹葉紋的窄袖宮裙,上門不帶絲毫裝束;頭髮簡單挽了個髮髻,斜插三枝玉簪而已。這般素淨,在谷心玉跟前一站;倒彷彿成了丫頭似的。
“太后今日精神可好些?”定熙帝問道。其實敬太后的病情;最清楚的當莫過於他;每回診脈後周太醫頭一個稟報的肯定是定熙帝。
敬太后如今不過是拖日子罷了。
“今日清醒了不過一刻鐘而已。”亭幽是眼瞧著敬太后從第一次見面的豔麗飽滿轉而成如今的蠟黃枯萎的。這等轉變來得緩慢而隱蔽,只是不知怎麼她的身子怎就虧損成了這般而不自知。
用周太醫的話說,那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亭幽也曾懷疑敬太后是否是被人下了什麼藥,也曾費勁心思將敬太后的脈案送到宮外,但實際上,敬太后的身子是真的無藥可救了,也並非有人暗害。
定熙帝坐了片刻,屋子裡無人敢言語,四周飄散著揮也揮不去的藥味。
末了,亭幽送定熙帝出去,在臺階上,他停了停腳步,往亭幽看了看。亭幽能感覺到定熙帝的視線,但只低頭不語,良久定熙帝才再次舉步離開。
等亭幽再抬頭時,迎來的是媛貴嬪回頭的一笑,果真是百媚生。
敬太后身體欠安,自然是沒什麼可高興的,但對於亭幽將因此而失意,則是大多數宮妃覺得高興的事情。
敬太后的身子拖到冬至祭天三日後,便再也支撐不得,撒手人寰。
敬太后去後,定熙帝法先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芳漓氚偃鍘M<奕⒁話偃鍘U饉閌親鴣緦耍想先惠太后去後,在京不過禁屠宰十三日而已。
全國上下聞訃告而易素服,喪服以日易月,二十七日而除,皇帝哭臨三日便繼續聽政。
宮內嬪妃、皇親命婦及文武官三品以上命婦也是哭臨三日,每日早晨到慈寧宮門外哭臨。
這哭臨一事是極其受罪且需力氣的事兒,況眾人同敬太后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抹抹辣椒麵子假哭一通而已。
媛貴嬪因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