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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是氣惱,但終究還是揮了揮手,示意文屏起身。
文屏起了身,便忙取過進門時便擱在桌上的食盒,打了開來,畢竟先奉了一盞上去。
陸夫人身邊的得力媽媽、適才與文屏同時進屋的胡媽媽此刻已站在了陸夫人身側,見文屏將那官窯粉彩梅花三弄蓋盞奉了上來,忙伸手去接,那盞才一入手,卻已蹙眉數落文屏道:“這天寒地凍的,送吃食過來,怎麼也不拿炭火溫著。說起來,九小姐剛回來不久,不省事也則罷了,你這丫頭從前卻是老太太跟前服侍過的,竟也這般不曉事!”
這話一出,陸夫人原本緩和了些的面色頓時又冷了下來。
文屏倒也並不慌忙,只細細道:“紫薇姐姐有所不知,我們小姐所教的這點心,乃以曇花與瓊脂熬製,冷卻成膠凍狀後食用,名字便叫做曇花凍。據小姐說,這曇花凍既清熱潤肺,又養顏美容,平京冬日乾冷,服用這曇花凍是最好不過的了!因這個緣故,這曇花凍若是太熱,非則不甚悅目,便是口感也差了許多。太太若不喜冷食,可拿熱水溫上一刻再用即可!”
胡媽媽聽她說的有理有據,存心為難也是不能,只得回身向陸夫人道:“太太,可要溫著嚐嚐!”陸夫人淡淡搖頭,示意她且擱在一邊。
文屏便又向凌遠清問道:“六爺這曇花凍可要我送去梧桐院?”
凌遠清爽然一擺手,笑道:“不過是一盞點心,又何必送來送去的麻煩!拿來吧!”
文屏微怔了一下,不由抿嘴一笑,便自食盒裡頭又取了一盞曇花凍來。凌遠清就手接了,隨手揭了盞蓋,目光一掃,不覺“呀”了一聲:“這東西倒好看!”他說著,便看了胡媽媽一眼,笑道:“勞煩媽媽幫我拿把調羹來!”胡媽媽無奈,只得回身出去拿了調羹來。
凌遠清接了調羹,也不客氣,便呼呼啦啦的吃了起來,吃過之後一抹嘴,將那盞依舊遞還給文屏,笑道:“味道不錯,回去替我多謝九妹妹!”
文屏欠身,笑著應了一聲。陸夫人一直冷眼在旁看著,面上倒也看不出喜怒,這會兒便抬眼朝胡媽媽使了個眼色。胡媽媽會意,便自開言支退了文屏。
文屏去後,陸夫人畢竟瞪了凌遠清一眼。
凌遠清見她面有怒色,當下嘿嘿一笑,道:“說實話,九妹妹送的這曇花凍,滋味絕佳不說,這賣相也著實不錯!”他說著,便過去將被胡媽媽擱在一邊桌上的那盞曇花凍拿在手中,揭了盞蓋,遞到陸夫人面前。陸夫人本待不看,但見兒子送到面前,也只得掃了一眼。
這一眼看去,便是陸夫人也不由怔神了片刻。那曇花凍盛在官窯粉彩盞內,被玉白色的內壁一襯,便映出了羊脂一般的色澤。這倒也還罷了,最為令人迷醉的,卻是那玉白色膠體內部那絲絲縷縷、似仍在流動、又仿若星光一般的條條藍色細絲狀的物體。
凌遠清見陸夫人愣神,不禁笑道:“我揭了盞蓋,幾乎便不忍下手!”
陸夫人輕哼了一聲:“不忍下手,我看你卻是狼吞虎嚥呢!”
凌遠清嘿嘿一笑,隨手闔上盞蓋,將那碗盞重又遞給一邊的胡媽媽,且道:“兒子知道娘胃弱,不宜冷食。胡媽媽,你且拿出去,用熱水溫一溫吧!”
胡媽媽應著,便退了下去。
離了暢和院,被外頭的冷風一逼,文屏才覺自己後背都已汗溼透了,渾身涼冰冰的。
府裡一眾主子裡頭,陸夫人無疑最難伺候,但卻也是非送不可的地方。事實上,遠黛在遣人過來前,也是思慮再三,仍難決斷。文屏見她神色猶疑,便自上前,主動請纓。她心中其實也知此行不易,但她更知道,西院那許多人裡頭,也實在無人比自己更合適了。
遠黛見她自請過去,心中其實也鬆了老大的一口氣。於是便與文屏細細商量了一套說話出來,只是遠黛自然不會料到事情竟那麼巧,凌遠清居然正在陸夫人那裡。
微微吐出一口氣,文屏穩定一下心緒,舉步往凌遠翊夫妻所住的陶然院行去。
凌遠翊娶妻郭氏,亦是名門望族出身。郭氏脾性本就婉柔少語,上頭偏又有個強勢的婆婆在,自然更是謹守婦道,只是一心相夫教子,於府內諸事,竟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見文屏過來,忙將她讓了進屋,言辭之間,更是謙和溫婉。收下吃食後,又令人將自己日常戴的一枝珠釵取來賞了文屏。文屏謝了郭氏,又與她說了一回話,這才辭了出去。
文屏回到西院,卻已將將午時,遠黛正盤膝坐在炕上,見她進來,不免笑道:“你今兒去的可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