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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織,各有所奔,有挎著瓜果籃子叫賣的小姑娘,穿著粗布衣裳,眼大而靈慧。籃子裡拿翠綠的荷葉託著紅欲滴的櫻桃,黃澄澄的枇杷,青青的蘋果,一口輕輕巧巧的吳儂軟語,甜嬌溫柔,引得她買了一把枇杷,拿荷葉託在手裡,鮮香誘人。而他佇立在一旁含笑而望。
驀然,一陣鐵蹄聲響,一群鐵甲禁軍便衝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她的手一抖,黃澄澄的枇杷就灑落了一地,那碧油油的荷葉自她手中飄舞著彷彿鏡安城雪花,覆在了焦色的土地上。
她驚惶失措,羅迦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
可是平日裡溫暖的手掌,此刻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的溫度,還在隱隱的顫抖著。
“殿下,皇后懿旨,請您回宮!”
幸福,即將落入在他們的手中,卻是來去匆匆,來時叫人歡欣鼓舞,去時卻又慘淡收場,她曾經以為抓住了它的的頭,卻終是不能捉住它的尾,只好看它從手中逝去,終是無能為力。
奇異的在她耳邊響起的卻是悱熔深沉陰冷的音色:
“權力,只有權力”
依舊是他們相依在馬車中,異樣的安靜,靜到可以聽到胸口裡心臟的博動、血液的流動,那種安靜可以讓人發瘋,觸目所見的卻是彼此雪一樣的慘白的面色。
“在想什麼?”
“羅迦,你曾經在我十四歲生辰那日答應過我什麼,你還記得嗎?”
她看著他,輕輕開口,音色清雅柔和,淡定裡一抹堅持的溫和。
“永遠都不要讓你傷心。”
看著恍惚得彷彿要消失掉的夜熔,羅迦胸膛裡那莫名其妙的彷彿無法抓住任何事物的無力感越加的濃烈起來,那樣的無能為力一路沿著喉嚨滾下心臟,所到之處,傷痕累累。
抵達鏡安時,已是夜裡,車自玄武門進宮,只聽見車軲轆吱吱嘎嘎碾過去,最後停在了太極殿前。
“郡主,王爺在太極殿等您。”
一切終於要來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等不及他們的分別了。
她下車卻沒有動,只是看著馬車又緩緩的向寧夜宮駛去。
羅迦掀開側面的簾子,看著她,他們互相凝望,直至看不見彼此。
“郡主。”
宮人低聲的提醒著她。
該來的終是要來,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踩過烏磚的地面,走到了謝流嵐的跟前。
鎏金紗漏裡的沙無聲無息地淌著,太極殿殿中燈燭通明,但卻依舊無法擺脫那種沉鬱的壓抑。
夜熔站在那裡,愧疚以及痛苦彷彿針刺般的灼熱侵蝕著周身每一寸肌膚,直至深入骨髓,令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謝流嵐面色卻十分平淡,眼裡並沒有夜熔預料中的怒火,他那深黑色的瞳眸依舊如秋水般清澈平靜。
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夜熔幾番,最後臉上浮出一個笑來,慢言細語道:
“回來了。”
“爹爹,我只是想和羅迦在的在一起,只是”
接下來的話,被謝流嵐印在她唇間的修長手指封印住,此時此刻,她才察覺到他的指竟是沒有溫度的冰冷。
“你所託非良人啊,熔兒。”
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冰冷,卻帶來了烈焰燃燒般的熱度進入他的身體。
顫抖了一下,津津的汗水從額頭滾落,夜熔覺得整個人都要被熔化了,無力地睜大了雙眼,近乎虛脫的開口。
“你做了什麼爹爹。”
太極殿的窗是洞開的,風乍起吹入殿中,謝流嵐硃色如血的冠帶,在一片赤色的燭光中飄蕩。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拂了拂她零亂的發,嘴唇彎出一個溫潤的角度。
“不是我做了什麼,而是蘇輕涪做了什麼,她只有羅迦那麼一個兒子”
不待他說完,夜熔已經轉身飛奔而出。
看著自己在風裡帶著瑟縮味道的指,指尖還彷彿留有少女的餘溫,他唇角的弧度再次加深,更加刻畫出歲月的深深紋路:
“都是痴兒啊”
寧夜宮中,輕羅煙的帳簾撕裂成了數斷,白玉的茶盞滾落在織花的地毯上,象牙的屏風也七倒八歪的,原本精緻華美的宮殿此刻已是一片狼籍。
羅迦走進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母后。”
蘇輕涪站在窗前,茜色襦裙,腰際亦是繫著代表皇后身份的明黃色縛鳳結玉長絛,春寒料峭中,此時的羅迦第一次感覺到她的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