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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莫名的充斥著喜悅,他拿起了案上的茶盞,捧在胸前,她卻只是含著那抹笑意,纖細的指放在身前紋絲不動,依舊淡淡的端坐在那裡。
“怎麼不高興,連茶都不願意喝嗎?”一種被徹底忽視的惱怒再也無法壓抑,他入鬢的眉緊緊蹙起,揶揄的開口:“亞父歸天,難得御妹還有心情描金繪鈿,是不是不太合乎禮數,還是夜氏的女子都是這樣任意妄為慣了。將來,御妹就是這六宮的統率,有些事情還是以身作則的好。”
她卻是緩慢抬起頭,略帶吃驚的看向他,有著墨琉璃的眼睛裡帶著水光一般的色澤,蒙上了一層薄霧似的,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皇兄不知道?”
“知道什麼。”
“臣妹的眼已經看不見,自兩年前起,因為一場奇病,就已經失明瞭。”
琉璃色的眼睛溫柔地彎起,露出近似哀傷的微笑,發上的白色絹紗花,在搖曳的燭光之下閃動著奇異的輝光。
他驟然一驚,狠狠吸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依舊波光流彩只是毫無焦距的眼,一種被尖刀割裂的痛楚在胸中蔓延開來。
“奇病”
“是的,奇病眼下的藍色曇花,原本是當年為了救治施以針灸落下的疤痕,父親為了掩蓋疤痕,特意從北狄請來巧手藝人,紋刺上去的。”
她略帶空洞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不辨悲喜。
奇病,讓他回想起自幼時幾次中毒,那時對外宣稱的也是奇病。
“是朕唐突了。”
緩慢的閉合了一下雙眼,壓下心中的吃驚還有莫名的痛楚,明知她看不見,他依舊下意識的露出了安撫的笑容。
宮廷歷練,他不再是率性而為的孩子,壓抑情緒,偽裝出其他的情緒,已經便是他最拿手的伎倆,現在,也一樣。
“皇上折煞臣妹,請允許臣妹告退。”
燭火下她賽雪的面容,有著楚楚可憐的贏弱,讓他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緩緩的抬起手指,想去撫摸她白皙勝雪的面頰,最後,指尖遲疑半晌,還是沒有落下。
不知為何,他竟然懼怕這樣的碰觸,他隱約的覺得,彷彿一切都已經偏離了軌道,朝著他不能預知的方向發展著
於是,那手指落了下,親自執起她的手臂,感覺她一抖,卻沒有掙開,然後她溫順的在他的攙扶下步出了殿門。
“朕很期待三年後的大婚。”
“我,也很期待夜氏和皇權統一的日子。”
她淡然說道,無法似乎也不願看到他眼裡不知是真是偽的柔情,低下自己烏色的頭,深深向穿著金色龍袍的他躬身行禮。
然後,在隨侍宮人的攙扶下,她被侍從們包圍著向外走去。
宮人手執的蓮花燈,可以看到她依舊低垂著頭,玄色長長的衣裙,拖曳著在燈光下舞動似的影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呆呆的站著,胸膛裡莫名的空蕩蕩的,什麼也不想,什麼也沒法想,卻覺得混亂不堪。
自己朝思暮想到心臟都為之疼痛、無論做了什麼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得到的權力,終於實至名歸的落在了自己的手裡,他理當欣喜若狂,可是不知為何看她波瀾不驚,滿不在乎的絕色面容,他的心便覺得空落落的缺少了什麼。
黑暗中那最後一點光亮消去時,身後的宮殿深處隱隱傳來了更鼓之聲。
三年後,康念五年,夏,瓜州驛館。
進京完婚的隊伍,被連日的暴雨耽擱在了瓜州。
瓜州驛館是一處幽靜的院落,平時只用來接待貴客。
這裡的一切佈置都是古雅有致的,窗畔的庭院落裡,疏疏的種了幾株芭蕉,此時寬大的綠葉已經是伸展得盎然。
午後;夜熔坐在窗前,窗子是開著的,聽著雨聲似乎漸漸的稀疏下去,雨聲稀疏細碎的敲打在枝葉間,輕微的聲音,點點滴滴,依稀入耳。
“郡主,今天是十五,看樣子雨就要停了,聽老人們說瓜州晚上依舊會有燈會,據說晚間的燈火通明,看起來特別漂亮。”年幼的侍女不受這連日陰雲密佈的影響,依舊歡快的說著,過後方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倒了地上:“啊,奴婢該死!”
依舊很大的風勢,把堆積的雨珠從庭院之中的葉子上,吹落了下來,疏疏的冷雨落在她的手臂上,接觸到肌膚的是一片的寒冰。
安靜的坐著,抬頭仰望著看不到的天空,她的目中永遠是黑茫茫的一片。
讓人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