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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欠身,為李家老爺讓出一條道。
一隻龍船木屐大步跨了進來,只見來者身材幹瘦,穿著鬆垮垮的藏藍官服,五官潤朗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奕奕神采中藏著比李辰簷深三分的狡詐。若不是眼角隱約有細紋,我還以為他是房裡難兄難弟的大哥。
楛璃見風使舵,拉著我忙退後幾步,朝左紜蒼道:“你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左紜蒼依舊掛著先前的隱笑,默不作聲。
但見李方卿上前兩步,拍拍李辰簷的肩,連著哀嘆幾聲,張口說了句:“爹都明白。”
李辰簷雖不知他爹到底明白了什麼,但定力極好地皮笑肉不笑,“多謝爹,孩兒這就告退。”說罷,一拱手,轉身就走。
我等三人如丈二和尚,只有李逸然悽惻望著他大哥的背影,悲慼如快要剛出嫁的小媳婦。
李方卿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對著兒子的背影,長吁短嘆一句:“有了媳婦忘了娘,爹都明白。”
我身子一僵,覺得自己彷彿,似乎,被什麼殃及了。
李辰簷默默地回過身,見他爹一臉忍痛割愛地望著他,喉結上下動了動。
李方卿這會兒把目光遊移到我與楛璃身上,左右不定。
李辰簷如臨大敵,咳了一聲,道:“爹,孩兒近日身體多有不適,不如”
“兒媳婦兒啊!”李家老爺大呼一聲,朝我走來。
我瞬時頭皮發麻,眼冒金星。誰知李方卿走到我面前,忽一側身,轉而抓住楛璃的手道:“兒媳婦啊,你既然嫁入李家,就應當好好照顧辰簷。你看他,臉色煞白,身體不適,明明是體力耗損過度。”
此言一出,楛璃的臉登時紅的像柿子。
我爹給李方卿來過信,早已定下我與李辰簷的婚約。雖說李家二位夫人矇在鼓裡,但李方卿定是心知肚明的。他剛才看我那眼神,分明認出我才是霍小茴,這會兒演一出指鹿為馬的好戲,不過是為了聲東擊西。
思至此,我又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
李方卿不依不饒,又道:“我知道你與辰簷都是久曠之軀,乾柴烈火,但你也不能讓他如此操勞啊——”
這回,連一向鎮定的李辰簷也這虛晃了晃,扶住門框。李逸然的下巴早已脫臼。我與左紜蒼也瞪大了眼睛,同時後退一步,生怕被牽連。
李方卿焦慮的目光後,分明是一副自得其樂的看戲心情。
楛璃張了張嘴,只抖出了幾個字兒:“李李伯,伯父,我,我不,我不是”
“不是?!”李父驚呼,轉而對李辰簷喝道:“好你個臭小子,竟敢霸王硬上鉤?!”
李辰簷倚著門框,扶住額頭,一口一口地吸著氣。
李方卿對兒子的慘狀顯然視而不見,轉頭拍拍楛璃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乖媳婦兒,這孽障不給你名分,公公給你!三天後,我就給你倆辦喜事,從今以後你就是李家少夫人!”
楛璃的臉色由紅轉紫,慢慢騰起黑氣。
我不知怎地腳底一軟,一下子站不住,向後跌去。左紜蒼眼疾手快,伸手攔腰扶住我,輕聲問道:“沒事吧?”
我的臉忽地一紅,搖了搖頭。
李方卿見狀,喜道:“辰簷,莫非這是你的義兄義嫂?恩愛吶!”
李辰簷眸光一緊,朝我看來。
空氣凝滯了半瞬,他吁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爹,你剛回來應該好好歇著。南面三鎮的事,朝廷的事,自有兒子幫你擔待。”
李方卿眉梢眼角喜氣洋洋,嘴裡卻道:“辰簷,難吶,最近出了大事兒,太難了。”
李辰簷抬眼看了看他爹,認命地說:“不妨事,天也晚了。不若吃飯時慢慢道來。”
“好,好!”李方卿拍拍兒子的肩,全然忘了先前亂點鴛鴦譜的破事兒,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悠然扯長吊子,叫道:“逸然——”
李逸然驚恐地看了看他潰不成軍的大哥,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轟然癱倒在椅子上。
到了吃飯的光景,等李方卿把南面的事情一說,眾人才知李家老爺如此大動干戈,是真地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南三鎮的軍隊調動還好,李方卿說不過是幫朝廷預備著,以防起了戰事。而此刻迫在眉睫的卻是芸河決堤一事。
六月下旬以來,連降了半月的暴雨,河堤上漲,幾處堤口都岌岌可危。
李辰簷皺起眉頭:“早年讀《芸河志》時,曾說前朝皇帝位疏通河道,不惜開鑿了九渠,與北面的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