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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敞襟月白紗幔。藍白二色是落昌國色,著此衣見恆梁帝王,肅穆內斂也不失清靈。
朱赭又說:“晟王是正人君子,知道湯蘩小姐對他用情至深,然而他也只能做到以禮相待的份上。等日後靜茴公主嫁入儲君府,對待這位湯蘩小姐”
“我會拿捏好分寸的。”我淡淡一笑。
朱碧嘆口氣,“湯蘩小姐頑劣成性,對晟王卻是真心實意的,這番光景縱使她見了,多少也有些歆羨了。”
黃昏將至,春日的太陽懸在萬里無雲的天際,散落明晃色彩。芳華廳前乾爽無風,樓閣庭院被修葺過,煥然嶄新的模樣將前塵洗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此狀姻親斬斷幾寸流年,平定多少干戈,已不容我去猜度。然而當他人隱忍著彷徨,與我悅色相迎時,又豈知我是在怎樣的痛定思痛後,為一段光陰劃上句號,為一堵塌陷的江山,再次點滴壘起昔日城闕。
而這一切波瀾在春日凝成清清冷冷數條光線,讓無數人生平淡交織,擦肩而過。若不將目光放遠放淡,能看到的,不過是一些淒涼後景。
我帶上玉墜金步搖,回身笑道:“平安喜樂,自在瀟灑便好,不必去羨慕誰。”
第八章有所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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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設在烏華宮外,從下午就開始佈置。紅牆琉璃飛瓦,金磚白玉樑柱,遠遠看去竟比乾坤殿還氣派幾分。
彼時輕歌曼舞,聲色犬馬。一列舞女身姿飛展,如夢似幻。落昌的音樂吸收北方邊地的雄渾,多為慷慨悲歌,演奏起來淒涼壯闊。相較之下,恆梁歌舞柔婉繁複,一曲繞樑,三日不絕。
越明樓已是知天命之年,然而紅光滿面,氣色健潤,風采不減當年。此時他坐於筵席中央的高臺,右手邊是皇后左氏。因我是遠道而來,所以坐在皇后身側,依次排下是後宮眾妃嬪。朝臣與親王都坐在左側。
隔著眼前晃動多姿的舞女,隱約見得越明樓左手邊第一位坐著左紜蒼。他的身側,便是李辰簷。兩人一人身著玄色袞冕,一人著墨青長衫。
越明樓摒退了舞女,舉杯笑道:“俗話說福無雙至,然今日,我恆梁喜得天運,一來迎得靜茴公主來我恆梁,嫁晟王為妃,二來——”越明樓拖長尾音,看了看李辰簷,笑道,“二來我兒靜王於三日前歸返。此喜空前絕後,在此,朕有兩道之意昭告天下。
“其一,晟王與靜茴公主將於下月初八,喜結良緣,是時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我循聲而起,來至臺前與左紜蒼一同跪禮謝恩。身後萬人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越明樓伸手一句“平身”,旋即又笑道:“靜茴賢淑懂禮,且有勇有謀,皇兒你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太子妃。”
話裡有話,暗藏的機鋒不過是說我作為牽制落昌的砝碼,望左紜蒼看牢了我。
“請父皇放心。”左紜蒼躬身回禮。
我抬頭望去,正巧對上他的目光。自來到烏冕城,此時方才與左紜蒼相見。異國他鄉與故人重逢,心中暖意頓生,不由親和笑了笑。
皇后見狀不甚歡喜,悠悠然道:“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越明樓眼神深不見底,只是淡笑數聲,與我說:“靜茴公主出嫁前,先暫住在茗香苑。”
“謝皇上。”
越明樓又笑道:“聽說在落昌男婚女嫁前,雙方不得相見,在我們恆梁沒有這個道理,紜蒼——”
“兒臣在。”
“近來無事便多陪陪小茴,一來增進感情,二來公主剛到我朝,多有不便之處,聽說你二人在落昌有過面緣,你正好帶著她熟悉宮內環境。”
一番言語下來,共有兩個“聽說”。恆梁最早年脫離瑛朝管轄,然而稱帝立國卻只是六年前的事,所以第一個聽說是假,越明樓刻意標榜風俗差別,不過想疏離兩國從前的臣屬關係;第二個聽說是真,卻不知從前我與左紜蒼一行人在落昌之事,他到底聽說了多少。
“其二,吾兒越辰簷已於三日前反朝。辰簷,你到臺前來聽封。”
李辰簷緩步走來,我與左紜蒼退至一旁。
“奉天誥命,皇帝制約,吾兒越辰簷於數年前流落民間,今日得反,見其文武雙全,博學強記,朕喜不自勝,復其封號‘靜王’。又念其軍法了得,特封為‘靈脩將軍’,即日起統領通京禁軍,欽此。”
一陣寂然後,朝臺下想起竊竊私語之聲。李辰簷在眾人壓低的聚訟中,神色默然地接過聖旨,跪地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