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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避水珠牢牢地塞進桀梟的髮髻裡,敖彥慢慢地改變坐姿,騎上了桀梟的脖子,然後就在桀梟的腦袋上開始清點陳堪臨行前交給他的「差旅費」。也許是被敖彥突如其來的表態給嚇到了,陳堪沒有拿錢,而是直接把衣袖裡的錢袋雙手奉上,不過正是因為陳堪乖乖把錢袋上交,敖彥才沒有繼續就「差旅費」問題為難大夥,這也算是老實人的幸運吧。

雖然敖彥不清楚這個人間世界的具體執政單位和勢力劃分,但是至少從陳堪的錢袋裡可以看出,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還是蠻便於攜帶的,幾張類似於紙幣的銀券,面額不大,多是十兩一張的銀券上的文字倒是和繁體中文有些相像,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敖彥還是把銀券拿到桀梟面前要求某人「看圖識字外加說明」,只可惜在妖界土生土長的妖王陛下,儘管對於人類的文字不陌生,能夠將銀券上的字都逐個讀出,但是對於人類痛用貨幣的兌換和使用顯然也是大外行,當敖彥用他那奶聲奶氣、外加口齒不清的話語詢問:「一兩星(銀)子恩(能)狗(夠)賣多小(少)肉包包」的時候,桀梟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不過敖彥根據經驗判斷,就陳堪那清水老道,估計身上也不會放太多錢希望這些錢足夠自己買點特產吧。

把錢袋小心地收好後,敖彥開始為這無聊的旅程尋找下一個娛樂專案練說話。

對於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而言,聽和說是兩個完全陌生的範疇,需要周圍的人,不斷地重複再重複,讓這個音調牢牢地被記憶,然後被模仿,最後才能成為語言溝通的基石。只是這些對於敖彥來說都不是難事,因為他不算是真正的嬰兒,充其量不過是個偽嬰兒罷了,語言上的最大障礙不是來自於意識,而是來自於還未完全發育完成的聲帶。

生理上的不完整,約束了敖彥說話的能力和慾望,要知道一個正常人在近十個月的時間裡不能說話的痛苦是很難形容的,更何況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穿越時空的敖彥,他更加希望找個人傾吐自己的神奇遭遇。所以當那夜意外地發現自己能夠吐字發音時,敖彥便難得地開始努力勤奮,光看他好些日子沒有去騷擾看門的阿黃,就知道他有多努力在練習說話了,每日對著有些模糊的銅鏡練習發音,從國語音標到英文字母、從阿拉伯數字到久違的口頭禪,甚至時不時地還練習一下類似於「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高難度的繞口令只是練習到最後的發音往往會變成:吃噗噗噗噗噗噗屁,不吃噗噗噗噗噗噗屁。

今天敖彥為自己選擇了一個說話的進階課題:唱歌。歌曲名稱:洗刷刷。

於是幽靜的、千百年間無人到訪的地下水道里,一個柔嫩卻又異常怪異的歌聲,一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歪歌沿著流水的縫隙,漸漸地在黑暗中擴散開去,含糊不清的歌詞中,倒是有兩句隨著反覆的練習越來越清晰了起來:「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事實上這首歌之所有能夠成為敖彥的首選就是因為這兩句「深得我心」的歌詞。而他能夠記下的,也只有這兩句歌詞。

桀梟很努力地忍耐著耳邊迴響的音調,用荒腔走板、五音不全都不能完全形容概括,也許噪音算是一貼切的形容。此刻他真的很想把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小傢伙抓下來暴打一頓。這個小鬼,先前拿自己的腦袋當桌子點錢用,自己是忍了,但是現在居然膽大妄為到把自己的腦袋當作鼓,這就實在是太放肆了,而且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小身體還不老實,扭啊扭地,把原本在黑暗中探詢位置的高壓和緊張氣氛掃了個乾乾淨淨。此刻要不是因為桀梟一手拿著火褶子,一手拿著包裹,實在無法騰出手的話,恐怕他早就暴走了。

不過不知道是那兩句歌詞觸動了桀梟,還是耳朵終於適應了敖彥的鬼哭狼嚎之音,桀梟的怒火在那詭異的音調中靜靜地平息了下去,最有趣的是桀梟也忍不住開始輕聲哼哼那聽起來怪異卻琅琅上口的歌詞,甚至在敖彥吼累了、再度趴在桀梟腦袋上睡著之後,桀梟依舊在哼唱著,直至所有的火褶子都用盡,山水道中只剩下避水珠螢火般的光芒,以及光芒下重疊的兩個小小的身影,還有那越傳越遠的歌聲

水道的出口就要到了

正如陳堪所說的,林石鎮的水井果然是直通怒江的江底,從怒江江底的水道口走出來,攀附著陡峭的江底岩石,小心翼翼地爬上岸,沒有顧及先整理行裝,桀梟就已經按照陳堪的囑咐,把那塊求救的玉石摔碎在岸邊的青石上,看著那一縷青煙從碎玉中出現,桀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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