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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秦容筠平白消失了兩個月。有春杏的陪伴,她不至寂寞。可身邊的人一個個消失不見她終究會惶恐。
她才這麼小,三個月的時間對於小小的她來說,漫長若沿街乞討的日子。
之後秦容筠回朝,再也不提及蘇含笑,這讓她更加惶恐。
似是一夜之間,倉拓被滅,燕周易主。這跟小姑娘沒有半分關係,只有在春杏雀躍的神情中,她才似乎知道,這跟她的容筠哥哥,還是有些關係的。
同樣是風,吹在冬天便是雪上加霜,吹在夏天便是雪中送炭。明明是風,哪兒來的雪?蘇念不明白秦容筠整日唸叨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也懶得追問。
每日晨起,愈發覺得索然無味。
看著終日沒精打采的蘇念,秦容筠終於開口提了蘇含笑的名字。他說:“你的笑姐姐沒什麼事,你的笑姐姐現在還活著,活得很好。她現在叫衛依依,是錦國大皇子的側妃,受盡榮寵。”
蘇念愣了愣,大皇子?那個看見蘇含笑睡在春風中便給她披了條毯子的大皇子?
是了,衛依依正是蘇含笑現在的名字。
蘇含笑之父暴斃,蘇含笑不知所蹤。錦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絕對猜不出曾經名冠永寧城的美人真是現在大皇子極盡寵愛的側妃。這個世道,老實人連八卦都沒得看。
桃然殿,風驪殿中唯一一個提了名的側殿,便是風展送給蘇含笑的大婚禮物。
第44章 桃歌公主
深藍的天幕被層層薄雲籠罩,彎彎的月亮尋了個縫隙掛上枝頭。
衛之青踏著月色回到桃然殿的時候,桃然殿一片狼藉,宮女太監在門外跪了一地。
吱呀一聲,門開了。蘇含笑血紅著一雙眼睛瞪過來,看到來人,怔在原地。
她看著衛之青吩咐太監宮女們先下去,看著他轉身虛掩了門,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緊了一夜的神經頃刻便鬆弛了下來,蘇含笑接下來沒了意識。不知道是如何失了控,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衛之青懷裡,雙臂換著他的脖頸,衛之青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輕拍她的背,一言不發。
半晌,她鬆開胳膊,往後退了一點,啞著嗓子問道:“你去了哪裡?”
衛之青看著她淚眼婆娑的小臉,驀地笑了。
蘇含笑一怔,不知所措。看著衛之青一步一步逼近自己,捏了袖角,仔仔細細地將她的小臉擦拭乾淨後,捧起她的臉道:“不是說,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流一滴淚嗎?”
蘇含笑低了聲,吞吞吐吐道:“我、我沒、沒以為你死了,我、我”
衛之青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窘迫的模樣,時間好像回到幾個月前,不論是掉下橋去驚慌失措的她,還是跟他一起翻牆頭偷東西的她,撞在他後背上惱怒的她,抑或是陷在泥裡尷尬的她,醉了酒仍然在嘴角掛了一枚笑的她,這個好看的小人兒總是把一顰一笑都寫在臉上,滿臉的青春無邪。
少頃,他出聲道:“你是怕我再也不回來了。”他伸手輕輕一拉,蘇含笑跌到一個久違的懷抱中,那個懷抱寬大,溫暖。她聽見抱著他的人出聲道:“傻瓜,為了你,我連國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在這時候棄你而去呢。”
蘇含笑靜靜地環著他的腰,亂了的髮絲被人一下一下地摸著,歪了的桃花簪被扶正。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好像是,她再次置身丞相府,人丁興旺,所有人都在,兩個狗腿子也在。
就好像是,回到了半年前。
原來,她以為自己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原來,最依賴最不敢失去的,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甚至為她,傾了一國。
三個月前,兩個人正在承歡府用晚膳,蘇含笑突然擱下了碗筷。
衛玄聽到她說:“你冊封我為公主吧,你從民間尋來的義妹。”頓了頓,繼續道:我想嫁給風展。”
衛玄端著蓮子羹的手頓了頓,濺出幾滴湯汁。立在不遠處的立兒低了頭,不敢看他一眼。
衛玄放下手裡的蓮子羹,淡淡道:“為什麼?”
“整日在你府中養著,終不是一回事。冊封了公主也好有個名分不是。”蘇含笑答道。
“你們先都下去。”衛玄掃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丫鬟,待她們帶上門後繼續道:“你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
“那是哪個?”蘇含笑直直地看回去,目光裡的冷峻讓衛玄錯以為那是自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