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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恭然低頭而答:“啟稟丞相,孔子不言‘怪力亂神’,在下素來也不信‘怪力亂神’。”
“唔這樣最好!這樣最好!”諸葛亮面露讚賞之色,“不過,對魏將軍這個夢,本相方才也找來譙周問了一下。譙周卻給本相解析道,‘角之為字,乃刀下用也;頭上用刀,何吉之有?’看來,這魏延一味自詡的‘不凡之夢’實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姜維沉吟了一下,拱手而道:“丞相,在下也聽到有人說,譙周在昨夜給魏延講解他的夢是‘頭生麟角,必有暴貴之運’。”
諸葛亮身形頓時一定,轉過頭來深深盯了他一眼:“譙周給本相也說了,他是故意拿這些話來麻痺魏延的。”
“丞相大人,在下總覺得譙周這個人陰陽叵測,有一些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姜維皺著眉頭,仍是十分認真地稟道。
“譙周乃是玄門術士出身,有一些怪脾氣也是正常的。”諸葛亮手中鵝羽扇一搖,把話題移了開去,“伯約啊!你今後的器量總要開闊一些才好啊!記著,要能忍世間難忍之事,能容世間難容之人,這才是磊落英明的大將風範啊!”
“是。在下記住丞相大人的教誨了。”姜維急忙躬身答道。
諸葛亮看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伯約,你一身忠肝義膽,本相甚是喜歡。這六七年來,你追隨本相征戰沙場,任勞任怨,艱辛備嘗——本相很是感激啊!其實,在本相心裡,是一直把你當作自己平生唯一的弟子,甚至——是本相的親生兒子來看待的。”
“丞相!”姜維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熱淚滾滾而落。丞相呀丞相!在我姜維的心裡,又何嘗不是把您當作自己親愛的慈父呢!
“唉只可惜,時不我待呀!從今而後,也許,本相也不能再多教你什麼了。《將苑》那本書,你自己結合實際去細細參悟吧。”諸葛亮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眼中泛起了薄薄的霧氣。
“丞相的大恩大德,在下”姜維哽咽著,再說不出什麼。
諸葛亮慈祥地看著他,輕輕一嘆:“以後唉,伯約,可真難為你了。”然後,搶前一步,將他拋在自己身後,同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快要失控的淚水全都忍了回去。
他們一行人經過了蜀軍的屯田地帶,來到了渭南魏國居民的田地旁——諸葛亮的治軍是非常嚴明的,自從深入魏國境內,他便頒令讓麾下將士對當地居民秋毫無犯,相敬相讓,即使軍中再缺糧少谷也不得騷擾他們。他的這一舉措,一時在關中地帶傳為美談。
所以,那正在麥田裡埋頭澆水的魏國老農雖然已經遠遠看到諸葛亮一行人緩緩走近,卻毫無驚容,仍是泰然自若地做著自己的農活兒。
“老人家,您且歇一會兒吧。”諸葛亮走到田埂邊,用袍袖掩住口低低咳嗽了數聲,“劉諾,你們幫這位老人家做一下農活,本相要和他在這裡嘮嗑。”
“這怎麼成”那老農正喃喃地說著,卻已在不知不覺間被姜維扶到了田埂上諸葛亮的身邊,而劉諾帶著幾個親兵早已拿起鐮刀和水桶幫他在田地裡做起了農活。
“草民見過大人。”老農扯下肩頭繫著的羊毛巾幾把擦乾滿臉的汗水後,躬身朝諸葛亮深深一揖。
老農的語調平實真純,像是對闊別多年老朋友的問候,既無常人見到高官顯宦時的惶恐失態,也無山野村氓那般的粗俗無禮。他從心底裡把自己當作極平常的人,也把世上所有人視為極平常的人。禮畢,環顧四周,他向著眾人一笑,那是純淨若山澗小溪的笑。
諸葛亮不禁被感染了,也難得地微微一笑。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他心下想道。這位老人家的生活何等逍遙自在啊!本相真羨慕他啊!二十六年前,本相在南陽隆中草廬躬耕待時的心境,除了那一腔豪情壯志之外,似亦與這老農今日表情一般純淡天成啊!可惜,這樣的日子,只怕在自己的餘生中再也享受不到了。
他搖著鵝羽扇,低低地吟了一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老人家真是好清福啊!”
那老農歪著腦袋瞅了諸葛亮片刻,道:“這位大人還羨慕咱們草民的這等‘清福’嗎?您可真是說笑了”
諸葛亮微微而笑:“怎麼?您不相信?退回到二十多年前去,本老夫也還不是和您一樣‘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在田地裡摸爬滾打!雖然身體累是累了點兒,心境卻舒暢得很呢!老人家,您今年的糧食收成還好吧?日子過得愜意嗎?”
“唉今年自三月初起就一直大旱到今天,這地裡的糧食收成又怎麼好得起來?”那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