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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高柔、吏部尚書盧毓等元老重臣見了他亦要禮敬三分。但今天他竟獨自一人默默來訪,倒確是有些出人意料。
進了客廳,孫資還未落座就向蔣濟拱手而道:“哎呀!蔣大夫,恭喜恭喜。您的大作《萬機論》如今在朝野上下真是流傳甚廣,文武群僚皆是抄而頌之,說不定您這部大作假以時日,必能與《呂氏春秋》《淮南子》一流的治國典籍而併名於世呢!”
“哪裡!哪裡!孫大人過獎了!”蔣濟急忙呵呵笑著遜謝道,“蔣某的《萬機論》不過是信手塗鴉而已,直白淺顯得很,實在貽笑大方了!”
“唔您的那篇《用兵論》寫得真是言簡意豐,陛下還將它親筆抄寫出來列於案頭時時觀賞,以致本座耳濡目染也能將它倒背如流了!”孫資將袍角一擺,坐到那棉墊坐枰之上,繼續向他侃侃道來,“現在,您就且聽本座向您隨口誦來:‘夫虎之為獸、水牛之為畜,可喻為用兵也。夫虎,爪牙既鋒,膽力無伍。至於撲豕也猛,俯而下之,必有扼喉之獲。夫水牛不便速,角又喬竦,然處郊之野,朋遊屯行,部隊相伍,及其寢宿,因陣反御,若見虎至而共抵角相對,牛亦希見害矣。若用兵恃強,必鑑於虎之猛;居弱,必鑑於水牛之合。如此,方可謂攻取剽疾而守必能全者也。’怎麼樣?本座所誦的文章之中沒有一個錯字吧?”
聽到孫資如此用心稱歎自己的著作,蔣濟再自視清高,這時也不禁為之動容而言道:“區區拙作,難得孫大人記得這般清楚!您如此推崇蔣某,蔣某心中實是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關鍵是蔣大夫您自己於用兵一道深有真知灼見,所以才寫得出這樣的好文章!”孫資微微含笑,從坐枰上站起身來,上前用手輕輕按了蔣濟的肩頭,緩聲而道,“蔣大夫您文武雙全,剛柔兼備,滯留在諫議大夫這樣一個清流文職上太久了。此乃我中書省舉賢不速、用賢不力之過也!
“現在,我中書省決定要全力推助蔣大夫您出任皇宮大內中護軍之要職這裡邊,其實也含有蔣大夫您的至交好友司馬太尉的意思。他也是一直竭力支援蔣大夫您履職軍界,為朝廷一盡京畿藩臣之責的!”
蔣濟聽了,只覺心頭一跳,胸口不禁一陣發熱:“蔣某在此多謝司馬太尉和孫大人您的竭誠推舉之恩了!”
“蔣大夫您何必這麼客氣呢?”孫資講起話來完全是溫情脈脈的,“您和咱們可不是什麼外人啊。實話說吧,推助您入宮擔任中護軍之職,乃是改革我大魏京畿部伍軍容軍風的重要舉措之一。司馬太尉從遼東平叛歸來之後,也是定要啟動此項要務的。不過,此次為了順利上任,不讓宵小之徒猝然從中乘隙加以阻撓,您須得要有一番非常之謀才行。”
“非常之謀?”蔣濟有些愕然地看著孫資那臉上隱有深意的微笑,“官職者,朝廷所授之公器也。蔣某從來不會對它存有什麼鑽營漁獵的非常之謀。”
孫資臉上的笑容一滯,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蔣大夫,您不知道,天下之事,直行則滯,曲緩則圓,該用非常之謀還是得用啊!當今陛下最是厭惡群臣在下面私結朋黨。倘若本座與司馬太尉、劉放大人等一齊到陛下面前去推薦您,您那時倒是未必升得了職的。”
蔣濟沉吟了片刻,將自己的衣袍輕輕一撣,悠然道:“若是須用這等非常之謀,蔣某不當這個中護軍也罷。”
“且慢!”孫資捻著頷下的根根鬚莖,緩緩道,“中護軍一職關係社稷安危,豈可由蔣大夫您說不要就不要?您就是它的最佳人選,您不要再推辭了。本座此時胸有一計,可以助您排除重重阻力,最終一舉奪魁!”
蔣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言聲。
孫資探過身來,幾乎是貼在蔣濟的耳邊低低言道:“這條計策就是,請蔣大夫迅速擬好一封密奏呈進宮來,在裡邊嚴詞指責本座和劉放大人恃勢弄權。您對我倆罵得越是厲害,您奪魁中選的可能性就越大!”
“這怎麼使得?蔣某這不是昧著良心誣陷劉大人和孫大人您嗎?”
“您且依照本座所言儘管做去,莫要猶豫。您莫要驚訝,其實,陛下看到您這封密奏之後,才會更加切實相信您在朝中是不偏不黨的骨鯁之臣。您想,連天下權樞中書省都敢直言冒犯的臣子,難道不正是憂公忘私的國士嗎?這樣一來,在陛下心目中,您必是擔任中護軍的合適人選。只有您能為朝廷制衡一切權貴,像衛尉夏侯玄、武衛將軍曹爽、虎賁中郎將郭芝等位於九重京闕之內的宿臣貴戚若有不法之舉,才能仰仗您以史魚之直、汲黯之風挺身而出約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