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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但現在的情況,只有這樣說,母親才能讓她留在身邊。
母親果然被說動了,沒有再說話,而是抱住江彤月,無聲的流下淚來。
之後的幾天,江彤月一直在家中,局勢似乎真的很亂,各種或真或假的訊息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姨娘們在這幾天裡各自離開了,父親目送著她們離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唯一欣慰的是她們這對母女還在,他驚訝的同時,不由感慨萬千。
白小玉自那次後沒有再出現,沒有讓他兌現那天的承諾,更沒有逼他退親,她忽然懷疑那日白小玉傷真的極重,或者柴飛沒有找到他,他已經死了?
又是幾日,傳泗州城陷,史可法無耐退回揚州。
父親前去探望,不得見,便讓江彤月再去,順便問問局勢是不是真的那麼糟。
江彤月進了史府,史德威將她帶到史可法的房前,臉上憂心忡忡,道:“義父回來後心情極是不好,除了政事,就將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
江彤月本想回去了,但想了想,還是敲了下門,道:“史大人,我是江家的女兒。”
以為史可法不會開門,門卻開了,史可法滿身的酒氣,衝江彤月道:“進來吧,丫頭,正好陪我喝會兒酒。”
江彤月看看身旁的史德威,點了點頭,跟著史可法進去。
史可法桌上只有一個空碗,一罈酒,還是一碗粗鹽,江彤月看了一眼,道:“為什麼沒有菜,這碗鹽是做什麼?”
史可法將裝鹽的碗往旁邊一倒,替江彤月倒了一碗酒,道:“廚房的菜和肉都犒勞將士了,只有這鹽配酒。”
江彤月道:“這樣喝酒傷身,怎樣也要弄個菜來,我幫你去做。”
“不用,陪我喝一會酒就行了。”他說著,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下去。
江彤月沒再說什麼,在桌對面坐下,自己也喝了一口。
兩人半晌都不說話,只是一口口的喝,史可法喝的雙眼發紅,看著窗外□,不由長長嘆了口氣,道:“分明大好□,卻是大勢已去,窮途末路了。”
江彤月道:“清軍真的會打到揚州嗎?揚州城會怎樣?”
史可法搖頭,卻不說話,一口又將碗裡的酒飲盡,好一會兒,又替自己倒了一碗,看著碗中的酒,道:“我師承左公,蒙他器重,幾十年來上對朝廷下對百姓絲毫不敢懈怠,如今局面,我雖殫精竭慮怕也是無可奈何,若哪日下到黃泉再見到我老師,怎麼有臉見他?”說著,人趴在桌上,鼻間似乎有哭泣之聲。
江彤月看得一陣心驚,這是誰,這是守城大將史可法,這城中萬人心中的英雄,此時卻為這局勢焦慮如此,怪不得他要關上門,怪不得連自己的義子也不想面對,因為他是萬人心中的神,神不能脆弱。
而她也至多是看著,什麼也做不了,三次喝酒,三次都由她陪著,這是緣份吧,而她一樣的無可奈何。
史可法趴在桌上沒有再起來,想是醉了,江彤月站起來想找件衣服替他蓋上,卻看到掉在地上被撕碎的紙,她隨便撿起來一張看:法早晚必死,不知夫人肯隨我去否?
江彤月手一抖,那紙又飄落在地上,是給史夫人的家書吧,為什麼更像是遺書?想與他的夫人一起死嗎?她眼眶忽然一紅,回身看著史可法,想到母親的話:世間情意不是海誓山盟,而是不離不棄。
沒錯,史可法不是神,他不過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一個人關起來痛苦,走出去時卻裝著心如鐵石,所以此時看來才更讓人心疼吧。
一滴淚狠狠地掉下來,她拿起衣服替史可法蓋上,然後擦去眼淚逃也似的出了屋去。
史德威見她神色不對,堅持要送,她不讓,一個人出了史府,覺得胸悶不已,連跑了幾條街才敢用力的大喘幾口氣,然後自人群中看到有人向她走來。
是白小玉。
他未死,好好的活著。
眼淚不期然的決堤,她不知道自己哭些什麼,人卻不想面對白小玉,提腳又要走,卻被白小玉上前幾步扯住,扯進旁邊的巷子裡。
“怎麼又哭了,以為我死了是不是?”白小玉竟然在笑,抬手替她擦眼淚,她卻躲著,白小玉硬是扳起她的臉,仔仔細細的擦去,見她的眼淚又掉下來,嘆了口氣,吻了下她的眼睛,道,“到底是怎麼了?”
江彤月半晌才止住哭,靠在牆上呆呆的看著自己有腳,道:“我們都會死嗎?”
白小玉皺眉:“死?”
“清軍攻城,我們都會死嗎?”她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