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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附近的一處山頭上,長生從萬花筒裡看著遠處的古老城池,哂笑道:“旌旗蔽日,兵甲森森,嘖嘖,小皇帝真是越來越有威嚴了!”
謝木蘭靠坐在一邊的沙棗樹下,懶洋洋笑道:“哥哥,你把我提溜到這兒來,就是為了稱讚鬱連城越來越有皇帝風範了?”
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衝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叫哥哥,這場景真是說不出的違和,然而謝木蘭卻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長生斜了他一眼,道:“當然不是,我偷你出來,只是不想讓姐姐難做。”
當日謝木蘭喬裝改扮逃出重圍,卻陰差陽錯撞見了撤兵回搖光城的季搖光。搖光城的兵士見他孤身一人形容可疑,多半是西越逃兵,不由分說拿了他回報季搖光。季搖光自是認出了這個攪得邊塞不寧的昭孝帝,不過出於私人原因,她並未點破,而是派了幾個精明的手下將謝木蘭嚴嚴實實看守起來。
至於這私人原因,乃是因為:他畢竟是長生的弟弟。
如果將謝木蘭交給鬱連城,到時明域朝廷多半要殺之以除後患,畢竟他是苗疆以及邊塞動亂的魁首,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此為示威;西越廢帝謝同輝及其親眷被遷徙到明域京城長平妥善安置,謝同輝被封為遇安侯,一干原西越皇族各有封賞,朝臣也擇優錄用,此為示恩。
就在季搖光考慮如何才能兩全其美時,長生將謝木蘭“偷”了出來。
謝木蘭自嘲地笑了笑,看著長生說:“你對季搖光倒是死心塌地。”
長生瞥了他一眼,語氣坦然:“你這不是廢話嘛,她是我姐姐。”
謝木蘭搖頭嘆氣道:“自己的親弟弟不認,倒認一個外姓人做姐姐?”
長生撇了撇嘴,道:“當年鬱慧妃命婢女把我送走時,你所謂的哥哥就已經死了。”
謝木蘭抿了抿嘴:“母妃她也是情非得已,這些年來,她雖然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很後悔當年的事。如果她知道你還活著,她”
長生聳聳肩道:“她還是不知道的好,反正我也沒想過再見她。”
謝木蘭神情有些許激動:“哥哥你不能這樣!我之前在苗疆的時候就向鬱連城要過你,想帶你回去見母妃,給她一個驚喜,可惜鬱連城不放人,只能作罷。不如你現在跟我回去,雖然西越已經是鬱連城的地盤,但我埋的暗線足以護我們周全。”
長生皺眉道:“你還是自己回去吧,我不想再見西越皇族的任何一人了。”
謝木蘭道滿臉失望之色,沉默片刻,才緩緩道:“當年你變成蒼蒼的時候,季軒派人通知母妃,說你死了,母妃也是這般告訴我的。你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
長生不答此問,只道:“爺爺既然告訴你們我死了,就是說他不想我再和西越皇族有任何牽扯,我自當順從他的意願。”
謝木蘭有些嘲諷地笑道:“父皇十歲那年,被送去明域為質,臨行前宮廷畫師為他作了一幅畫,我曾有幸見過這幅畫。”
長生嘴角抽了一下。
謝木蘭看著他,笑容愈發諷刺:“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在搖光城見到你的時候,簡直震驚得魂不附體。父皇子女眾多,卻無一人能像你這樣,幾乎完全繼承了他的相貌。”
長生覺得自己的嘴角愈發僵硬。
“所以我派了人去查證你的身世,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有了結果。我本以為你是父皇在外面春風一度留下的子息,沒想到,你竟然是我那個傳聞中早已死去多年的同胞哥哥。”
長生道:“你再這麼多廢話,我就把你送到平城去。”
謝木蘭哈哈大笑:“嗯,看來哥哥對我也不是那麼狠心。”
長生丟給他一個包袱,道:“這裡是水和乾糧,你走吧。”
謝木蘭捏緊了包袱,手背上青筋盡顯:“你,真的不想去見見——”
長生打斷他:“小皇帝已經讓安陽公把西越皇族盡數遷往長平,西越各地如今都在大肆清洗,你最好還是不要回去自尋死路,先到南梁或者北遼去避避風頭吧。”
謝木蘭大笑,繼而緩緩說道:“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皋陶,其肩類子產,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喪家之狗。”
這話原本是《史記·孔子世家》裡,一個鄭國人對周遊列國的孔聖人的形容,倒也蠻符合他目前的處境。
長生撇嘴道:“喪家之犬貼切,前面那些還是去了吧,你這幅刻薄模樣哪裡像堯禹皋陶了?”說著就往搖光城的方向下山。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