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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尖利的聲音,似乎將小嫩嗓子都扯破了,刺激得鬱連城忍不住要捂耳朵。
“不要以為你是靜水造出來的我就不敢毀了你,出去,滾出去!”麵糰娃娃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小皇帝都冷了個顫。
春秋刻板的表情和聲音真是萬年不變:“主人說過,你甦醒之後,要是不想發瘋,就戴上這顆安神香珠。”說完從腰上取下一掛錦囊,放在蒼蒼旁邊的桌案上,出去了。
蒼蒼扭曲著臉孔抓過那個錦囊,小爪子緊緊握著,幾乎要將裡頭的珠子捏碎。
鬱連城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你姑姑都這麼說了,你就戴上吧,好歹夜裡能睡個安穩覺。”安神香珠,顧名思義,應該是這麼個作用吧,小皇帝暗自揣測。
蒼蒼似乎這才意識到帳子裡還有個人,他臉轉向鬱連城,咧嘴一笑:“你都聽到了啦?”那笑容美麗而危險,完全不是以前的麵糰娃娃會有的表情。
真是邪門兒了,小皇帝鎮定道:“你聲音那麼大,想裝聾都不行。”
蒼蒼頭一歪,眼睛眯起來:“我曾跟遠目族第一蠱術高手學過十年,你信不信我彈彈指頭就能殺了你?”
鬱連城嘴角一陣抽搐,這表情,這語調,這威脅,本來是挺懾人的,可誰叫他還是比較熟悉以前那個麵糰娃娃呢,所以皇帝陛下對著那張深沉陰險的小臉蛋,只感到一陣彆扭與不和諧:“吭你吭吭能不能好好說話吭吭吭笑死人了吭吭吭吭”
蒼蒼咬牙切齒道:“吭什麼吭,竟然是個話都說不全的結舌子!我怎麼會跟你這個傻子在一塊兒!哼,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鬱連城眼角直跳:“!!!”
“睡一覺醒來你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小皇帝震驚得無以復加,也顧不得蒼蒼罵他結巴了,糟糕啊糟糕,這下怎麼跟小狐狸交代,她寶貝弟弟在為質期間失憶了!
蒼蒼捧了捧額頭,有點兒迷茫,有點兒疑惑,還有點兒疲憊,他斜了鬱連城一眼,道:“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給我出去,我要休息了。”
小皇帝今晚受的驚嚇太多,所以面對蒼蒼這種鵲巢鳩佔的行為,他給予了極度的包容。只見他跳下床,拉過外衣,披上,就要去堂哥那兒湊合一晚。
蒼蒼捻著錦囊裡的珠子,有些遲疑地問:“你方才說的——季搖光,那是誰?”
小皇帝悲憫地回望他:“她是你姐姐。”等一等,麵糰娃娃是個殿下,那,乖乖,小狐狸不就是個公主?小皇帝被自己的猜測劈了一劈。
蒼蒼垂下頭,輕聲道:“姐姐?我沒有姐姐,只有一個丟棄我的娘。”
小皇帝愈發頭疼,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失憶也就算了,明顯神智也開始有問題,小狐狸知道了非拿鞭子抽死自己不可,他憂愁地看著蒼蒼:“你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睡醒了就又記起來了。”老天保佑你一定要記起來!
蒼蒼撇撇嘴,還給他一個冷淡的笑容,小皇帝於是扭曲著心肝奔堂哥的帳子去也。
淡薄的珠光中,蒼蒼捏著安神香珠,喃喃道:“真亂,真亂,我到底是誰,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紛亂的往事像呼嘯的西北風一般刮過他茫然空虛的心,疲憊而麻木,連痛苦的力氣都沒有。他坐在床上,看著自己長長的手腳,暗暗想,我真是個怪胎,昨天還是個長不大的幼兒,今天就成了個少年模樣,怪胎,真是怪胎。
偏執的思維如最毒的蛇,纏得他呼吸一片困難,幾欲自殘以求解脫。
混沌中,似乎有個溫柔的女聲說: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是誰在說話?這麼輕柔,是孃親嗎?不,不會是那個把自己當瘟神一樣丟棄的女人,她絕不可能這樣同自己講話,當年的她日日夜夜擔心自己這個怪胎給她帶去災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不然也不會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丟給季軒。
是的,季軒,從那時候起,他,謝長生,西越昭元帝的第四子,和他之前的三個哥哥一樣,夭亡了。
然後,他就這麼成了明域季氏的後代。
長生以為自己早已經不記得這些陳年舊事,卻低估了痛苦給人留下的記憶,遠比歡樂要深刻得多。
他命令自己不要再想,然而事與願違,撲面而來的遙遠往事如決堤洪水,湮沒努力上岸的他。
逝者如斯,他身邊留下的唯有沙粒,它們爭先恐後擠進他的血肉,叫囂著,吞噬著,他不能像蚌那樣把沙粒裹成璀璨的珍珠,只能任它們化作一個又一個無法癒合的膿瘡,他只能無力地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