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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事,終歸要靠自己。既然橫豎都是罰,再多六個大水缸也沒個什麼,多走幾日山路也可有藉口拒絕做飯的事,雖然代價略微大了些。

我的適應能力很強,須清門的牆爬過一次就熟得不行。

一個瀟灑的翻身出去。過勞損的雙腿一軟。腳崴了。

雨夜,刀光

以前從未想過自己能有時運不濟的時候,有九哥罩著前後左右,再怎麼不濟也頂多是被罰抄書。到了今天,我才想明白,運勢這東西,其實一直離我很遠。

累了一天不說,熟門熟路爬牆下來也能崴了腳,還偏偏陷進一石坑裡。好不容易把腳挖出來,手邊又落了幾滴無根水。自我安慰地抬頭去看是不是露水,滂沱大雨卻如千軍萬馬,直直澆了下來。

凌厲雨勢,好似無窮無盡,雨水打在身上生疼,浸入痠痛無比的筋骨。再想翻回去拿傘,已無可能。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人,到時候連下山的機會也無。

山路溼滑,我一連摔了兩回,咬咬牙,繼續往前走。

曾想過找個地方躲雨,但暗夜裡的參天大樹,曲折出詭異姿態,我不敢有片刻停留。

是我錯估了夜路的遠近安危,這裡不是辰宮,沒有左丘衍帶人來回巡視,完完全全只有我一個人。一場深山大雨能發生多少事?我無法預計。心裡祈望這場雨能快點過去,然而區區小女子的心願如何讓上蒼聽見?

我想見九哥,很想、很想。雨越是瓢潑,心越是想念。可以騙自己說九哥一直在身邊,待到獨自一人行走山間,無邊大雨朦朧一切,我才領悟妄想的徒然。

拄著山道邊拾來的枯枝,好不容易趕到山下,見茶攤裡隨夜幕一道漆黑,心裡明明有了一個結果,卻仍是存著僥倖。

漸漸地,開始安慰自己。我現在這副樣子,或許別讓九哥看到比較好,免得他擔心。

溼透的衣衫貼在身上,我打著冷顫從模糊的意識裡清醒。雨勢絲毫不曾減弱,攪得視線不甚清晰。我向前走一步,貌似絆到什麼東西。

我俯身去看地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伸手就觸到一人的手臂,驚得翻他過來。恰巧天際劃過銀色,稍縱即逝的微弱光亮依舊使我看清了這人的容貌。

他是九哥的影衛,晨間收下的信的人。我再走兩步,果然發現另一人的屍身。

屍體早已失溫,我不知他們死了多久,血跡亦是為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腦袋一空,我癱坐在雨水裡,聽雷雲轟鳴。

眼角閃過一道銀光,我以為又是閃電,直到痛楚衝上腦門,手方才下意識往臂上一扶。

滿手殷紅,是我自己的血。血水很快又被雨水洗得不留痕跡。

腦子忽然清明,捂著傷口站起來,大聲吼道:“是誰!給我出來!”

我的聲音,終是抵不過雨聲,顯得無力。這一刻,腦海裡閃過一襲雲紋紫衣,和他含著三分笑意的溫潤眼眸九哥,他在哪裡?連影衛都死了,那他呢?

那些人一定就在周圍,在黑暗中看著我。不得不集中殘餘的神識,在下一刀來臨之前,用松風步避開。

果然,我成功了。失手的那個人,回頭看我。躲在暗處的那幾人,一同現身。

“晗月公主,那場金雪,可否滿意?”挑釁的聲音離我不遠,我直覺認得這個聲音,似乎在宮裡聽過,且是在群臣覲賀的父君壽宴上。

“是你們的煙火?”我感覺慶幸,無論信有無送出,九哥一定不在附近。只要他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雨裡的步子愈發頻繁,皆在我十步外定住。很明顯,我被包圍了。

每個人裝束相同,大雨如瀑,我看不出說話的人是誰,僅知他與我面對面站著。

那人再度開口,依是挑釁的口吻:“原來胥書沂把你藏在這裡,難怪我找不到,也難怪他能心無旁騖,一心與我作對而全無後顧之憂。呵呵,他太看得起須清門,高估了南玄。”

我輕笑道:“原來是敵不過我九哥,所以找我下手麼?這裡是須雲峰,你們佔不到便宜!”

那人在雨中的笑聲,竟是輕易將雨聲折服:“能不能佔到,還用得著多說麼?須清弟子鮮有在此時下山,大雨瓢潑,他們閒散慣了,更是不可能出來。沒有人會救你,晗月公主,胥書沂把他最為精銳的影衛都給你了,可惜啊,死光了。”

我已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清楚聽見從咽喉深處發出的冷笑:“你要如何?看得出來,你並不想殺我,否則剛才那一刀,就不是落在臂上。”

“你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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