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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風揉著蘚苔的苦澀味道,我孤零零地坐在瓶子上面對著一地的殘梁斷柱,遠方有狼對月長嘯,地底有鬼在哭。天和地在寂靜裡顯得格外遼闊無際,對比之下我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渺小。我甚少有這樣的自卑感,主要是之前很少有人來打擊我,就算是在地府裡有太師公關照著也沒受什麼委屈,弄得我現在有點接受不了如今一無所有的境地。
中途有個誤入打擾我思考的荒鬼,一番搏鬥後被我揍跑了,隨後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兩三小鬼。直到這時,我才感覺有點不對勁,我又不是朵鮮花哪招得這麼多蜂蝶?
“你個姑娘家就不害怕嗎?”本該走遠的人突然重新出現在了面前,手裡拎著條有點兒眼熟的帶子。
我一驚之下,沒留神被個才化形的屍鬼咬了一口,痛呼間就見一道冷光飛過將它打成堆白骨。
捂著泛著青氣的胳膊,我一聲不吭地坐了回去,不去看他噙著笑的刺眼嘴臉。
一道小小白紗飛來纏在了傷口上,痙攣著的陣痛頓時紓緩了不少,我一把扯開丟到了邊上。又飛了一道來,我繼續扯了去如此來往三四回後,我刷地站起來抱著瓶子想要飄走。
他淡淡道:“這屍鬼牙口間帶著劇毒,用不了片刻你就被腐蝕得連渣子都不剩,你儘管走。”
我抱著瓶子在空中飛出三尺高,悶不做聲地落了回去。在他將我包紮好我想要走時,他拭了拭掌心懶散道:“這咒須每日重施一次,七七四十九日後才能驅除你身上的屍氣。”
要走的我再次坐了回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我娘說過,說話不算數的是豬。”
“”
我淡定地看著蒼月碧天、雲飛星耀。
他還是帶著那絲討厭的笑容道:“我擔心你一個姑娘家在這荒山野嶺恐遇了不測才回頭找的你,你反倒奚落我,你孃親就沒有教過你知恩圖報嗎?”
我平平道:“我娘沒教過我對一頭豬知恩圖報。”實在禁不住冷笑道:“你留我一人在這裡不就是為了瞧見我遭遇不測嗎?這些鬼怪找過來恐怕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他嘆息道:“原來你生氣了,我以為你既然都清楚了我的意圖是不會生氣的,可見女子的心胸的確沒有男子的寬廣。”
我輕蔑道:“你有胸嗎?”
“”
他咳了咳將話題轉移開:“道觀無端起火起先以為是衝著我而來的,後來發現你肉身不翼而飛料想事情並非尋仇那麼簡單。假意離開後一試,果然”
我打斷他道:“這麼說你有仇家嘍?”
他淺淺頷首,神色飄忽一瞬,方道:“算有吧。”
我拍拍屁股:“那我還是投靠你的仇家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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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在臨死前對我的前途很擔憂,我爹坐在屏風外沉默地畫著畫,落筆時說“女兒像你,只有把別人鬧騰死的份。”結果我娘真就放心地撒手人寰了,那夜白玉京連飄七天的鵝毛大雪初初停了,霄漢星子漏如珠灑,北方居帝位的紫微星卻黯淡了光芒。天官們很慌張,因為自古以來天地異象總是和他們的腦袋相關。結果一夜之後,紫微星又好端端地掛在北天之中。對此,他們解釋說是昨晚紫微大帝去太上老君那裡講經了,第二天他們就被髮落出家做道士去了。聽說有一個非常不甘心,跑到了隔壁寺廟剃度做了和尚以示反抗。
六年之後,我半夜睡不著出去看星星,親眼看著那顆天上最明亮的星星從北方的天幕緩緩落下。第二天,我就死了。我娘曾很自豪地說我爹答應過她一輩子都不會騙她,從我在十七歲死了一次來看,我爹允諾的這句話就是個最大的謊言。
男人的話就和他們的心一樣,皆是不可全信的,尤其是麵皮花俏風流的男子。所以在臭道士掐指一算算出個我命裡沒有一分仙緣時,我情緒很激動。
“你這樣的人渣都能做道士修仙,我為什麼不能?!”如果最終找不到我的肉身,那修仙就是我剩下唯一的出路了。那六百年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留在丹田裡的修為卻是真真切切的。
他不以為然道:“仙根本就命中註定,有些人便是耗費了一生也是求不得,倒不如安分地做個凡人安享凡人之樂。”
“照你這麼說,你們這些修仙的大多數不都是在白白浪費時間嗎?”我坐在瓶中不服氣道:“你們道家明知如此還廣收弟子,可不是在誤人子弟?”
他取下發上蓮簪,幽黑的長髮輕盈瀉下遮住了瓶子,昏天暗地裡只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