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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望平的手如同鐵箍一般,緊緊抓著她並不放,他低喝道:“秦桑!你回去就是送死!”
“你別管我!我要回去!”那一槍令得她心裡終於生出寒意,“易連愷在城裡,他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會來。”酈望平緊緊抓著她,“是他讓我帶你走,他會來,他過兩天脫身就來找我們!”
“我不信!”秦桑不知為何歇斯底里起來,“他把鐲子摔了!他說夫妻情分,恩斷義絕!他不會來了!他曾經說他再不會拋下我,他明明答應過我。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絕不會如此你們都在騙我!他要不是快死了,是絕不會叫你來的!你們都在騙我!”
酈望平咬了咬牙,在她後頸中斬了一掌,秦桑頓時昏迷過去,他將秦桑抱上汽車,啟動車子就直馳而去。
汽車雪亮的燈光彷彿兩條筆直的光柱,漸去漸遠,光柱漸漸縮成光圈,光圈又漸漸縮成光點,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到了最後,融進極稠極濃的夜色裡,再也看不見了。
易連愷將槍遞還給易連慎,易連慎接過手槍,卻若有所思地問:“你的雙手都被我割斷過,開槍時已經絕少準頭,如果這一槍打死了她,你待如何?”
易連愷笑了笑:“這一槍,我本來就是想打死她,結果她命大,那就由她去吧。”
易連慎神色微動,忽然說道:“你說了謊!東西在哪裡?是不是早就不在你那裡了?”
易連愷笑道:“二哥,東西自然還在,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去取吧。”
易連慎拿槍對準了易連愷,冷冷地道:“我想明白過來了,如果不是打算以死相拼,你是絕不會讓別人送秦桑走的,除非你拿定主意不活了,不然絕不會將她交到別人手中。東西到底在哪裡?說!不然我現在就叫人將她追回來,好教你們夫妻做一對同命鴛鴦!”
易連愷道:“幾個月前,慕容宸遣了他的兒子慕容灃到符遠。我們談了一談。慕容家這幾年平定北地,擴張得很是厲害,不過雖然他們打仗打得不錯,可是跟老毛子一場仗打下來。實力也是頗有虧損。”
易連慎斥道:“別廢話了!東西呢?”
“我給慕容灃了。”
“胡說!百萬鷹洋的取款憑證,你豈肯給一個外姓異敵?”
“對你而言是異敵。對我而言是盟友。”易連愷道,“父親大人留的這條後路,原本防的就是家變。百萬元可以買通友邦內閣,百萬元也可以打兩場大仗。你想要這筆錢幹什麼,我心裡明白。不過可惜,交給慕容灃的時候,我已經通知過銀行的代表了。除非見到本人手持信物,否則任何人,都別想開啟保險庫。”
易連慎轉身便叫:“來人!”易連愷突然抱住他的腰,就去奪他手中的槍,易連慎連開數槍,都射在了天上,驚起遠處一群寒鴉,“啊啊”亂叫著,盤旋起來。周圍的衛兵都要衝上來,可是易連愷與易連慎扭打在一起,他們又不敢開槍,只怕誤傷了易連慎。
易連慎掉轉槍口,終於一槍擊在易連愷腿上,易連愷並不放手,反而用另一條不曾受傷的腿踹在他的膝彎。易連慎踉蹌跪倒,大叫:“先別管我,派人去追”一句話猶未完,突然身子一輕,原來易連愷用力抱住他,反手一撐,已經越過城牆上的堞雉。
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易連慎連開兩槍,可是兩個人急速地下墜著,易連慎大叫了一聲,易連愷卻無聲無息,只是笑了一笑。
兩個人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雪花漸漸地落下來,彷彿天空透徹起來,像是初夏時分窗上糊的明紗,有隱隱的花影透過窗紙映進來,或者,還有一兩瓣晚謝的桃李,飛過窗格飄下來,原來是細碎的雪花。冰冷的雪落在他的臉上,易連愷臉朝著天空,天是幽暗的藍色,像是一方明淨的寶石,又像是秦桑曾經穿過的一件旗袍的料子。他記得那件衣服觸在手裡,也是涼的,潤滑無聲,並不會沙沙作響。每次他想起她,總是這些不相干的細節,而真正要緊的一些事,他卻總也想不起來。就像是小時候還記得孃親的樣子,長大後見著照片,卻只覺得那是個陌生人,明明和記憶中最後一縷溫暖並不一樣,只有他記的事,是一瓣瓣早就零落的馨香。可是剛剛的一刻他總還是記得的,剛剛她還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想起當他捋下鐲子時,她冰涼的手指,還有她倉皇的眼神,那一刻,她原來是痛的,她眼底明明是傷心。他倒寧可她並不傷心,當鐲子摔得粉身碎骨的時候,他就想過,值得了。不管她會不會恨他,有那一刻,值得了。下雪了,不知道秦桑會不會覺得冷,這是他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風捲著雪花,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