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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這裡,也是連日均有應酬。首先是駐防餘司令嫁女兒,然後又是姚師長家的老太太七十大壽。
姚師長乃是李重年身邊第一得意的人,名義上雖然只是一個師長,實質上手握整個符州的軍政大權,而且對易連愷,不免有一層監視之意。
所以連易連愷都不能不稍假辭色,在前一日便派了秦桑去姚府,到了正日子,還要攜夫人一起去拜壽。
秦桑素來頭疼這樣的應酬,但是又不能不去。好在先一日只是暖壽,去吃過酒席就可以回來。
姚師長因為委實得意,所以遇上老母生日,特為大操大辦。姚家本來住在雨井巷,從巷子口就紮了牌坊綵綢,一路雨篷直搭到門口去,兩邊還由警察廳專門派了巡視員在那裡巡邏。
姚家朱漆大門外,更是站了兩排雁翅形的衛隊,揹著大刀長槍,看上去威風凜凜。而前來祝壽的車子,早就了整條巷子,所以交通警察又臨時加了一個交通崗,智慧那些汽車伕。
秦桑坐著車子到了姚府門前,只看到這水洩不通的樣子,好在交通崗認識車牌,知道這是城防司令部的車子,看到兩邊上沾滿了護兵,知道定然是易家人來了,所以極力維持,才讓這汽車順順當當一直開到姚府門前去。
姚家的下人自然是認識的,看到汽車牌子,早一迭聲報進去:“易夫人來了。”
姚師長的夫人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聽聞易連愷的夫人來了,自然是親自迎出來,見著秦桑就親熱地攙住她的手:“妹妹,怎麼敢驚動了你!”
這姚夫人的年紀比秦桑要長許多,這樣稱呼自然是為了特別客氣的緣故。
秦桑雖然與姚夫人不熟,但只得打起笑臉來周旋。姚夫人將她讓進上房,這裡都是符遠軍中高官的女眷,雖然彼此都不甚熟悉,但是都曾聽過姓名。
秦桑敷衍了一陣,有位孫夫人提議說:“離開戲還早著呢,不如大家先打八圈。”
那些太太少奶奶,沒有不愛打牌的,所以就紛紛附和。
秦桑雖然不愛打牌,但是上人家府裡來拜壽,不能不隨和一點兒,況且從表面上來說,易連愷是所謂的聯軍司令,這裡的女眷隱然以她為首,姚夫人也將她視作貴賓,所以她只點一點頭,就被一窩蜂簇擁到偏廳去了。
偏廳裡早佈置下好幾張牌桌,一幫太太少奶奶坐下來,說笑著就開始打牌。
秦桑素來不擅長這個,所以小半天工夫不到,就輸了兩三千塊錢。幸好她有備而來,知道這種場合是免不了要打打小牌的,所以帶了不少現金。
十六圈打完,依著姚太太,肯定是要打四十八圈的。
秦桑笑著說:“我是個沒福氣的,坐得久一點就腦袋暈得厲害,王太太來打吧,我去花園裡呼吸一點新鮮空氣,聽說今天晚上的戲很好,過會兒我得留著點精神,好去看戲。”
姚太太也知道她不怎麼會打牌,而且今年上來就已經輸了這麼多錢,也不好意思硬拉著她再玩。所以叫過自己的一個小女兒,吩咐她:“好好招待易夫人。”又說,“這是我們家四小姐,頑劣得很,倒是在大學堂裡唸書,還算識得幾個字。讓她陪著您說幾句話,解解悶。”
秦桑連聲的謙遜,知道這是姚太太額外客套,所以跟姚四小姐坐到沙發裡去,自然有老媽子奉上茶水。
秦桑見姚四小姐倒沒有一般軍閥千金的習氣,甚是活潑可愛,所以跟她慢慢地閒聊。
知道這位姚四小姐叫做姚雨屏,在昌鄴大學念文學系,又兼是從昌鄴回來,所以兩個人倒頗說得來。
一直到催請開席,姚太太見她們說得熱鬧,便親自走過來,說道:“沒料到我們家老四可以投少奶奶的緣法,平日只是淘氣,若是她跟少奶奶能學著一分半點,也少教我操多少心。”
秦桑道:“四小姐是新時代的大學生,我倒很樂意跟著她學習一點兒呢。”
姚太太謙遜自然不說,姚雨屏得了她這句話,卻不知道樂得跟什麼似的,覺得這位少帥夫人各位和藹可親,所以在吃完飯之後、聽戲之前,又特意留了兩個座位,好要挨著秦桑坐。
秦桑對聽戲沒什麼興趣,姚雨屏也不愛這種鑼鼓喧天的熱鬧,兩個人本來是講戲文,後來索xing撇開了戲文說起電影。
秦桑幼時沒有什麼玩伴,長大後要好的同學也只有一個鄧毓琳,難得姚雨屏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更兼性情開朗,談吐間又甚是清新,所以聊得很是投機。
到了中間換場唱吉祥戲,姚雨屏又特意引了她到自己的一間小會客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