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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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聲,霸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我早已將一腔熱血委身於信念,若是一日山河破,又留這一身錦繡衣冠做甚!
他乾脆的收尾,整座大廳都寂靜無聲,餘音卻彷彿仍在迴繞,莫青荷旁若無人的走下臺,繞過呆若木雞的賓客,卻走到沈培楠面前,鞠了個躬,很輕的嘆了句抱歉,面上仍帶笑容,輕輕嫋嫋的走了出去。
46、
沈培楠深知莫青荷年紀雖輕;一顆心卻大的很;一頓飯的時間;心中肯定不知過了多少念頭;再聯想到剛才他那悲傷裡暗含堅韌的眼神;已經猜透了八九分,推開眾人就大步往上追。
廳堂亂哄哄的,誰都顧不上他,沈培楠剛走到門口,背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一隻手拍在他肩頭;回頭一看;正是沈立松。
“嗨嗨,這是要去哪?媽還在屋裡哭著呢;你倒要去安慰那一個。”沈立松朝後一瞥,笑道:“瞧你養的這個人,被你慣得像個少爺,說他兩句就甩臉色,難道媽說得不對?他要是不圖你是個靠山,當初跟你做什麼?好像我們給了他大委屈受,想當婊子又立牌坊。”
沈培楠聽他說的不堪,也不答話,寒著臉撥開他的手要走。
沈立松張著手擋在他身前,還像年少時對待弟弟的態度,甩著手朝他的鼻尖用力點了兩下,教訓道:“當師長的人這麼小家子氣!弄來唱曲解個悶的玩意,也值得較真。”
沈培楠繞他半天繞不開,索性搭住沈立松的肩膀,拖著他往旁邊走了兩步,壓著嗓子慍怒道:“你當他是為了媽那些話?沒聽見他唱的那幾句詞?”
沈立松奇道:“呦?那還能鬧別的脾氣麼?”
沈培楠從晚宴開始一直不大痛快,悶雷子似的壓著火,朝門廳的兩扇朱漆大門一指,低吼道:“你看看咱們家來的這些人,你看看自從兆銘當了外交部長,手下招來的這幫人,吃喝嫖賭五毒俱全,一邊當官一邊搞壟斷髮國難財的,搞裙帶關係的,想著撈一把就移民的,還有一幫屁都不會的二世祖,他們爹媽滅清廷打江山都是英雄,怎麼到他們這裡就這樣了?”
他用指節把門口的木柱子敲的咚咚響,猶不解氣,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罵道:“什麼攘外必先安內,扔了東北扔華北,搞得老子想打日本人打不了,一天到晚蹲在山裡跟共黨死磕,如今連那幫窮鬼都知道發表個什麼致國民黨書呼籲抗日,黨內還忙著明爭暗鬥,拉幫結夥的湊飯局上跳舞場,還看不起戲子,我家那小子清清白白的人,被你們糟踐成這樣,我都看不下去!”
沈立松聽完他這一大串牢騷,愣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搖手:“瞎說,你這人就是火燭郎當的,看不懂交際場上那點事,他一個戲子清白?他當唱段霸王別姬就有情有義了,就不是賣了?”
說完從西裝口袋掏出香菸匣子,抽出一支拋給沈培楠,自己也點了一支,搖滅了洋火,把光桿子往花壇一扔,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不知道,為哄人掏錢捧著,他們這種人能使出多少手段,你喜歡純的,他們就裝純的,你喜歡騷的,他們能浪出水來,大哥是過來人,抽空還得教教你。”
“是,那小兔子不知道讓人幹過多少次,我還就覺得他乾淨,比那幫人模狗樣坐在那的人乾淨。”沈培楠的一條腿踏著花圃的牙石,低頭盯著鞋尖,彷彿在仔細檢視皮靴是否沾了灰塵,看了許久,臉上忽然閃過一陣陰鬱,拍了拍膝蓋道:“你去勸勸媽,我得把那小東西撿回來,還有事問他。”
他話音剛落,門廳傳來一陣說話聲,幾名不相熟的客人出來透氣,交談時臉上都帶著笑。
沈培楠看他們的神情,大約裡面的戰局已經緩和,也就放了心,把菸蒂子扔在地上踩滅了要走,卻又被沈立松一把摟住了肩膀,壓低聲音道:“你嫂子為了那個外室跟我鬧離婚,吃完飯要回孃家,我懶得理她,今晚咱們湊湊,我介紹幾個上海來的紅角兒給你。”
“罷了罷了,你瞧我這後院,娘們爺們的,還不夠亂麼?要是有牌局算我一個,贏了錢給我家那小兔崽子買蘿蔔吃。”沈培楠笑著,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大步尋莫青荷去了。
自從民國建立,沈家這間中式大宅院幾經改造,為了適應賓客半西式的生活方式,衛生間倒是新式的,牆壁鑲著一面白漆描金的橢圓大鏡子,邊角塑著陶瓷玫瑰花和小天使。
莫青荷雙手撐著白瓷盆,打了一盆清水,一捧接一捧往臉上潑,眉毛眼睛都沾了水珠子,就沒了剛才的精神勁兒,嘩啦嘩啦的沖洗完了,一抬頭,看見鏡子裡多了一個人,沈培楠正陰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