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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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合一夜,突然發現燈還亮著,就順手擰滅了檯燈的開關。
房間並沒有陷入黑暗,半掩的窗簾後面,一輪灼灼的月亮掛在天邊,將半張床都灑上了水銀似的青白月光,一切都靜謐極了。臥房的門半掩著,門外傳來一聲溫柔的貓叫,小黃貓看見光線,優雅的把身子擠了進來,在沈培楠和莫青荷之間打量一圈,堅定的選擇了後者,它邁著高雅的步子,一躬身跳上了床,把軟綿綿的小身體靠在他頸窩裡,一貓一人,腦袋抵著腦袋,舒服的睡著了。
沈培楠覺得很有趣,把枕頭又放了回去,披衣坐在床邊,點燃了一支香菸緩解疲勞,一連吸了幾大口,他回頭望著床上的人,覺得又好笑又滿足。
雖然和預想的不大一樣,但他曾期盼的生活,似乎真的實現了。
他半閉著眼睛,為一封要寄給沈立松的書信打腹稿,想讓他託在香港的朋友尋覓一棟宅子,從這一趟從山東帶回的訊息來看,北邊的戰爭已經山雨欲來,而莫青荷是他養著的戲子,不管自己往後如何,他看上的人,都理應過著奢侈,嬌貴而體面的生活,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著自己回家。
莫青荷被小貓的皮毛蹭得癢癢,半張著嘴打呵欠,突然很慌張的哆嗦了一下,不知夢到了什麼,嘟噥著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沈培楠的表情霎時一片陰霾,手裡的半支香菸掉在地上,沒有及時撿起,菸頭把地板烙出一個圓圓的黑斑。
他聽見,莫青荷嘴裡咕噥的幾個字,是“柳初,你等等我。”
莫青荷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睡眼朦朧的往旁邊摸索,發現沈培楠已經不見了,只剩一隻被壓扁的羽絨枕頭,臥房的窗簾被緊緊合攏,扯著窗簾嘩的一拉,明亮的陽光讓他一時睜不開眼睛。
外面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天空湛藍,微風清涼,卷著連日雨水的潮溼腥氣撲鼻而來,莫青荷挪動身體,發現全身的肌肉都在甜蜜的疼痛著,回想昨夜的畫面,禁不住浮現出饜足的笑容,把沈培楠的枕頭抱在懷裡,聞著上面殘留的味道,思緒飄出去老遠。
清晨沒有人過來吩咐,說明沈培楠忙著公事,沒空與他一起享用早飯了,莫青荷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寶藍色細絲花綾長袍,套了一件白綢緞馬甲,沿著二樓走廊,若有所思的往臥房走。
他心裡存著一點舊派人的迷信思想,覺得一些古怪而細小的變化,往往是大事來臨的徵兆,譬如今天早晨他洗澡時,剛剛打了滿頭的法國香波,突然發現手上的戒指掉了,他閉著眼睛摸索好久,才在浴缸的角落找到了它。
戒指是俄國商店買的,特意讓西崽記下手指尺寸,定做的絲毫不錯,平時連自己脫下都要花費好大力氣,莫青荷站在妝鏡前,盯著手心的那點寒光,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老劉聽見動靜,將預備好的早飯端出來,一盤蟹殼黃燒餅和飲冰齋的酸梅湯,莫青荷胡亂塞了幾口就要下樓,老劉突然叫住他,支支吾吾道:“莫老闆,師座正發火呢,您一會兒見了他,說話千萬小心點。”
莫青荷停下腳步,回頭笑道:“那我得去瞧瞧,看大清早的他發什麼脾氣。”
他見老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擺了擺手道:“我胡說的,誰閒得沒事去惹那火藥桶。”說完扶著欄杆,輕輕巧巧的跑下樓梯。
公館一樓的大客廳充滿陽光,一盆生長茂盛的蘭草被挪到茶几正中,沈培楠翹著二郎腿,一身戎裝坐在沙發裡,端著一隻白瓷茶盞,往裡輕輕吹氣,一副生人勿近的陰沉神態,卻抬著眼睛,從茶盞上方,挑釁般盯著對面的人。
一張長茶几的一側,穿白色和服的東洋青年笑容優雅,溫聲說著什麼,他的日本話說得相當悅耳,為了讓對方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刻意放慢語速,時不時微笑著點點頭,顯得很有禮貌。
莫青荷走過樓梯旋轉處,停步調整表情,原本還是一張帶著沒睡飽的呆怔的臉,一低頭,再一抬頭,換上一副標準社交所用的柔婉笑容,趁著沒有正式投入戰鬥,他回想起上次在家接待日本人的情景,暗自苦笑了一下。
他邁下最後幾級臺階,輕輕嫋嫋的穿過客廳,沈培楠和來客聽見腳步聲,一起抬頭望著他,待看清了那名客人的臉,莫青荷猛的停住了步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來者竟然是老五,前來調查刺殺藤原中將一事的調查者,竟然是當日在雅音會館,親自執行暗殺任務,並且早該死了的趙老五!
莫青荷張大了嘴,卻見老五站了起來,衝他傾了傾身子,一邊微笑,一邊用呆板的中文問候道:“在下水谷玖一,莫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