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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寒暑,山中無歲月。用來形容荊溪的生活再恰當不過,面容清雅的男童就這樣在無聲的歲月中緩緩成長。
及至他七歲的時候,才第二次出了石室。石室外微白的晨曦光線帶著隔世之感刺痛了漆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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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燼帶著他又到了那處看似荒蕪的山莊,一群帶著面具的人進了破敗的大廳商議秘事,小荊溪被千燼隨意的扔在荒蕪的花園裡。
這次的千燼的出行,是南陌跪在她的樓下無聲的請求,求著讓她允許小荊溪出來,即便是一日也成,千燼不堪其擾便帶著荊溪一同出行。
花園的雜草已經及至人深,荊溪的身形似鬼魅一般飄走其間,突然行到一處屋外,他腦海中有什麼閃現,推門入內輕車熟路的進入書架後的暗道,走過長長的暗道又到了之前熟悉的暗室。
他出了暗室,一躍躲到了房樑上。
那時月光清華,宮殿外的青藤鬱鬱蔥蔥,清新的香味在空中浮動,小荊溪看見窗前的軟榻上端端坐這一個兩歲的女童,身邊正有一人溫言的哄著什麼。
“小殿下,嬤嬤先帶就寢好不好?”
“不好,等父皇。”小女童的聲音綿綿軟軟,像是南陌偶爾送來的軟糖。
嬤嬤無耐,轉出去給小女童玩耍的事物,小女童跌跌撞撞的站起來爬到窗邊,將幼小的手探出去想要摘嫩青的藤葉。
高聲的唱喏聲聲在殿外響起,小女童猛然轉身,白皙粉嫩的小臉露了出來,而在房樑上的荊溪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逼近,快速的閃回了暗室,又順著長長的暗道回到了破敗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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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從這一年開始,千燼每年同一日會帶著荊溪去那個荒蕪的山莊,然而旅途中母子兩人卻是各不相干的相處。千燼不是閉目養神,便是看著侍從送上來的新奇話本子,而荊溪,則是趴在車窗邊,靜默的看著後退的陌生風景。
在他八歲到十三歲之間,他每年都會從長長的暗道偷偷過去那處遍種青蘿的宮殿,然而每次見到小女童的情形都各不相同。
第一年,三歲的女童被宮人裹得厚厚的喝著泛苦的藥汁,她緊緊的蹙著小巧眉頭,軟聲軟氣的對身邊的人哀求,“嬤嬤,我要吃甜甜的蜜餞我不要喝藥。”
身邊的宮人安撫,“殿下乖乖喝完了藥奴婢就給殿下吃甜甜的蜜餞。”
第二年,四歲的女童端正的坐在小書案旁抓著一隻毛筆習字,一抬頭,發現書案前憑空多了用紙袋包好的蜜餞。那是荊溪特意存下的南陌給他買的。
第三年,他只遠遠的看見青蘿藤旁,小女孩纏著俊朗的男子,嬌聲求道:“父皇父皇我要養兔子養兔子!”
第四年,六歲的女童在草地間和毛髮雪白眼睛蔚藍的雪兔嬉戲,衣裙上的草屑和銀鈴般的笑聲襯得躲在暗處的荊溪更加孤冷,他攤開手看看手心裡臥著的小小的木雕小兔,藏在書架上離去。
那是他每日在石室中摸索著用小刀雕刻,一年時間雕刻出的唯一像兔子的木雕,為此手掌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然而也敵不過他們之年相差一年的歲月。
第五年,女童已經七歲,她沉迷於詩歌,臨窗讀誦著如蘭的詩句,過窗的清風將女童細細軟軟的頭髮輕輕的吹動,美好的景象迷醉人眼。
荊溪回去了之後是良久的沉默,他已經十二,千燼從未想過對他的教養問題,只是每年會有一次對她武功的考驗。他從石室的小格子第一次對前來送飯的南陌開口說話,聲音沙啞的如同磨刀,“我想習字。”從那天起,南陌便藉著每日送飯的短暫時間,教他識字背誦,室內室外都是粗糲沙啞的聲音。
第六年,女童八歲。荊溪出現的時候是夜晚,他猝不及防她會突然抬頭,愣愣的縮在房樑上。女童突然燦然一笑,眼眸清澈明亮,衣襟上的花枝似乎都延伸開來。
荊溪腦中轟然,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聽見女孩清脆的聲音:“南方有蛇,人面,貌美,會吐人言,常與夜間喚人名。你怎麼不叫我?”
看見荊溪不答她繼續愉快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罷,我叫關關”還未待她將話說完,外間傳來男子醇厚的聲音,“關關,你在同誰說話?”
荊溪趁著女童低頭的瞬間悄然的飄走。
第七年的時候,荊溪已經長成了清雅的少年,千燼見他的時候長久的出神。然而那一年暗道卻再也進不去,他不知道是君重錦竟然發現了那一處暗室,召來機關巧匠將皇宮的密室暗道全部重新翻整。而那處山莊早已經被秘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