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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震了整整六下以後,黎唯哲畢竟還是接通了電話。
“啊,讓人等這麼久而且還這麼冷淡,就一聲喂怎麼,連一聲媽媽,都不肯叫嗎?”
來電的人,原來是黎唯哲的母親,黎晏心。
黎唯哲一手輕撫上莊景玉的臉,沈默了好一陣,終於口中,也輕輕“嗯”了一聲。
兩邊頓時都陷入一種無話可說的難堪安靜裡。
“小哲,”最後是黎晏心率先打破,“那孩子現在還在你這裡?”
黎唯哲再次“嗯”了一聲,頓了頓,道:“不過你暫時可以放心,我還沒有對他做什麼。”
聞言,那一頭黎晏心低低笑了:“還沒有對他做什麼,暫時可以放心呵呵,小哲,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你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對他做什麼,不是因為我的阻止,而是因為”
“對,就是因為你想的那樣,”黎唯哲一口打斷黎晏心語速緩慢,聽起來充滿了調侃和揶揄,甚至是心機與陰謀的,這一番著實令人不爽的話,“因為我捨不得。”
黎唯哲這樣說。
他的眼睛深深凝視著莊景玉天真無邪一如孩童的安靜睡顏,修長的指尖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緩慢流連過莊景玉的下顎,唇瓣,鼻骨,眉眼。那動作輕柔呵護得,彷彿是在對待這世界上最珍貴,最稀有,最價值連城,也最獨一無二的,絕世寶物。
然後他嘴角微綻懶懶笑了。聲音低沈沙啞,似有似無,仿若一句,悔恨交織的輕嘆。
“現在還太早了。而我捨不得,再傷害他。”
另一頭的黎晏心聽完以後,沈默了很久,很久。
不知多少分秒白白流去,最後,她也終於只得輕輕嘆息著,鄭重反問回去了一句:“這一次,你是認真的嗎?不想再試試看了嗎?”
黎唯哲心平氣和地笑著回答說:“我無所謂試與不試,但你,可以選擇等等看。”
一句隱晦含蓄,卻又霸道直接的拒絕。
黎晏心應該是被黎唯哲的話給狠狠哽住了一下,電話那頭很明顯地頓了幾頓。然而兩人不愧是母子,黎晏心竟並沒有生氣,反倒很快也同黎唯哲一樣,呵呵笑出了聲來。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會喜歡上林煙那孩子的,”她笑著,點點滴滴回憶往昔,娓娓道來,“那時候我還很苦惱很犯愁呢,覺得像林煙那樣極端激烈,狠戾決絕的感性孩子,我無論用什麼方法,無論是威脅還是懇求,無論是服軟還是來硬,應該都很難,說得動他。於是我想,大概只有小哲你本人主動先拋棄他只有這一種可能,才能真正逼得他,含恨離開你去。”
“呵呵,可是那時候的我啊,竟然以為這種可能,應該是不大可能,會發生的。”
“機率幾乎接近於零。”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林煙那孩子,這麼有信心嗎?”
黎晏心含笑反問黎唯哲。
黎唯哲隨意把玩著莊景玉的一小撮頭髮,唇角往上輕蔑地撇了撇,回答得很快,也很漫不經心:“還能有什麼為什麼,畢竟林煙的確夠特別,所以你不就是以為他,能夠讓我一直維持興趣,產生征服欲,最後,迷住我的麼,”停頓片刻,黎唯哲的口氣忽然變調,一如遭遇暴雪冰霜,沈沈降溫變涼,“就像當初,我那個從沒見上過一面的,所謂的父親,迷住了母親你,一樣。”
此話一出,儘管見不到面,但是黎唯哲猜也能猜得出來,另一頭黎晏心的表情,一定是霎時鐵青驟然大變。要麼怒極要麼僵硬總之,一定離她平日在公眾場合與各路媒體面前所曝光的,優雅知性的精英女性形象,相差甚遠。
扭曲嘈雜的電波發出一陣強過一陣嘶嘶不斷的難聽噪鳴。而就是這樣一條遙遠漫長卻又無處不在的可怕線路,冷酷機械而又萬分忠誠地,將身處在大洋彼岸萬里之遙的黎晏心,那一聲聲儘管極力壓抑,但畢竟難以掩飾的驚悚抽氣聲,一字不漏地,傳遞進了黎唯哲的耳朵裡。
不知怎麼他忽然就覺得很煩,也很累。其實他根本不想同她挑起爭端的。而如果有商量談判或和平解決的餘地,他也根本無意於為了莊景玉的事情,而同黎晏心鬧出矛盾,甚至於撕破臉皮的。
因為他們畢竟是母子。雖然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之於一般意義上的母子關係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像。
但是他們畢竟是母子。是母子。
此刻兩人之間的沈默猶如一場煙霧重重的拔河拉鋸戰,雖然,誰都沒有在最先說一聲開始。正如世界上的很多事,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