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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半點好處可以討得,會願意嗎?
仲蘭在旁聽父母說話,聽到這兒真切地為父親母親感到心酸和痛楚了。沒權沒勢的他們,在哪裡都是寸步難行,還要受盡了屈辱。原來自己從來是隻籠子裡的金絲雀,被母親寵著,不知世事的艱難。她第一次不是因為自己,以為自己該做出些什麼事來。
“幸好。”呂姬嘆嘆氣,給沮喪的丈夫鼓勵,“女君此次站在了我等身邊,支援我與仲蘭到此輔佐世子。”
“主公與主公夫人如何?”樂業打從心底裡仍忌憚於自己父親與樂芊。
“醫工一直言主公已病入膏肓。樂芊夫人又能如何?”呂姬語氣淡淡的,端起茶杯慢慢啜飲起來。
夫妻多年,樂業在很長時間裡總算摸透妻子的一些習慣。比如當妻子說完一段話開始喝茶,說明妻子對此事自己有打算。這個打算呢,既然是不能對他明說的,代表了妻子胸有成竹,也勢必要把秘密帶進棺材裡。他沒有再問,將這個事全權交託給聰明絕頂的妻子處理。
“我聽三女季愉也到曲阜來了。你今日與她可是見面?”樂業想起另一事,問。關於這第三個女兒,聽妻子說了不是他們自個兒親生的閨女,是妻子姊妹的託孤,他終於明白為何季愉從小戒備他這個父親了。即使是親生的,老實說,他自小也不喜歡這個三女。因為季愉太乖巧了,讓本來就擅長虛偽的他更覺得虛偽。現知道了不是親生的,他噓口氣道:“我聽聞她倚靠了主公夫人。”
“世子,管理兒女之事,由我操心便是。”呂姬給他一顆定心丸吃,“我是她阿媼,她如何必是要聽從於我。”
知女莫若母。何況妻子如此狡猾。樂業相信沒人能逃出妻子的手掌心。季愉呢,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對妻子點頭,又親自幫妻子斟茶。
仲蘭看父母難得相聚一次,且氣氛如此之好,便獨自靜悄悄地退出了房間。或許白日聽的事兒多,很是疲憊,夜晚一覺無夢。大清早她起來在庭中漫步,看見母親的寺人阿光匆匆跑進宅邸。她尾隨阿光,聽見阿光向呂姬稟報:夫人昨日派人追找線索,今日尋到城東的驛站,剛好見貴女叔碧等人透過曲阜東邊城門離開,始終不見貴女季愉在其中。
呂姬一會兒是眉毛不展,為是想不通叔碧為什麼會與季愉驟然分開。
到了傍晚突然曲阜戒嚴。仲蘭再次急匆匆找到母親,問道:“阿媼,聽聞昨夜山賊夜襲,是不是阿妹出事了?”
呂姬看著她,平靜地答:“是。”
仲蘭一下不知如何反應,心頭五味繁雜。母親說要原諒,但她無法馬上釋懷。因為季愉對她的絕情,也因季愉對於養育自己十幾年的養父母不懂知恩圖報。季愉的做法,是大逆不道,活該被教訓的。
“仲蘭,若阿妹不幸遇難了,你以為如何?”
“活該。”仲蘭脫口而出,又立馬捂了自己嘴巴。
然而,呂姬沒有責備她,只是說:“不怪你如此想法。”
仲蘭細細品味母親的話,想來母親因於是自家姊妹託孤而不能責怪季愉,她反過來寬慰呂姬:“阿媼,我是想明白了。”
“說。”呂姬道。
“阿媼,我想來想去,阿妹之事應由我來處理。我身為阿姊,照顧阿妹是應當。阿媼與阿翁年紀已有,不應為此勞累。阿媼儘可放心,我必定不辜負阿媼與阿翁之意。”道末,仲蘭向呂姬深深地叩拜。
呂姬一邊聽她的話,是將目光放到了濯濯的火光上,思摸著:若昨夜出事,現在應是一夜一個白天過去了,死不見屍,季愉活著的可能性佔了很大的機率。就不知是誰把她救了呢?無論是誰,似乎她的狗運出奇的好,能一而再再而三遇到相助的貴人。不過,不怕,按命理算,仲蘭是命屬貴格,季愉始終是要落敗的。
仲蘭見母親嘴角忽然微翹起來,像是在享受什麼有趣的事兒。不管是什麼緣故,能看見母親高興,她也是喜悅的。因此她完全贊同母親的做法,為了保護自己的幸福,使勁一切手段是在所不惜。想必三妹季愉若活著,必是與她同樣想法吧
貳捌。阿突
季愉那一夜,以為自己快丟掉小命了。因子墨的快馬加鞭,讓她在路上再度流失大量血液。一路她是不知往哪個方向,更不知目的地是哪裡。馬兒剛停下的時候,她也同時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子墨眼疾手快拉住她另一隻手,與她一塊落馬。因此,他先落到了草地裡當了她的墊背,罵道:“死端木!——喂,你死夠了沒有?”
季愉想:他心裡一定連公良一塊兒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