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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的時候,小梅過來給她送水,她昏昏沉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一睡睡到下午,就著涼水匆忙洗了個澡,到了晚上,又不爭氣地發起高燒來。
她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心裡難受得快死了,身子也快隨著心一起死了,索性這樣吧,死了一了百了。小梅見她一天三頓飯啥也沒吃,大著膽子湊到她床頭,掀開簾子一看,嚇得她猛地後退一步,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發燒燒得四肢抽搐,神魂渙散。連忙衝出房間大喊“救命”,把劉媽媽一幫人喚了過來。
昏睡了三天,一醒來看見劉媽媽坐在她的床頭給她喂藥,滿眼的疼惜,“我的好女兒,可苦了你,得虧了不曾破相,這一個月好好養著,不要操心別個了。”
“咳咳”焉容打算開口說話,嗓子痛得要死,好像被炭火燎過一般。
“好女兒,你可不要說話了,聽媽媽的。”劉媽媽親自為她洗了熱毛巾,給她擦拭頭面手心。
焉容用力點點頭,心裡的滋味怪怪的,說不上來感動還是什麼,她知道自己是劉媽媽的搖錢樹,倒下了她必定著急,但是能照顧她安撫她,讓她心裡寬慰許多。
劉媽媽一走,她又躺了回去,身體彷彿被一場火燒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乾癟軀殼,外頭傳來聒噪的吵罵聲,聲聲刺耳。
“我看你什麼病啊,裝的吧,一盆子涼水潑下來包你活蹦亂跳!”衣纏香尖利的嗓音像砭石一般劃在她的耳朵裡,焉容翻了個身,扯了被子蓋在自己頭上。
衣纏香依舊喋喋不休,罵得越發難聽:“賤人!醜八怪!小姐身子丫鬟命,啊呸,分明是婊|子命,作死!難怪你丈夫不要你!活該!”
一句話戳中焉容的痛點,從床上挺了起來,赤著腳跳到地上,隨手抄起一個花瓶,開門朝著衣纏香丟了出去。“我就是死了,也得毀了你,叫你做不成花魁!”說完又抓過一個花盆,兩手舉過頭頂,猛地發力摔向衣纏香的頭臉。
衣纏香嚇得七閃八躲,顧不得形象撈起裙子露出紅色褲子,錐形小腳在地上跳來跳去,嘴裡還不忘逞能:“有種你砸死我,砸死我啊!死娼|婦!”
“你嘴這麼髒,怪不得你當不上花魁,趕緊回房拿開水洗洗吧!”焉容顧不得嗓子嘶啞,大聲吼了出來。
原本圍觀的人看得熱鬧,一看倆人動了真格,生怕鬧出人命來,三三兩兩湧上前去把衣纏香拉開,小梅和另外一個丫頭給焉容架到床上,門一鎖,人一散,裡裡外外又寂靜了。
焉容被勸回了床上,眼睛還死死地落在門上,衣纏香那就是個失心瘋,癲子,不就是從她來了之後搶了她的花魁麼,犯得著如此?即便如此,她只伺候蕭可錚那麼一個人,難道還搶了她的生意不成?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脾氣很差,在那刁鑽婆婆眼前都能忍氣吞聲,低三下四,偏偏在衣纏香面前忍不住,時常想著一把撕了那女人的一張爛嘴,或者往她嘴裡塞一把大糞哽死她。
如此一來,她的心痛全都被一把怒火燒光了,大鬧大砸一番折騰過去,耗盡了氣力,心中也不是那麼墜得慌,嗯,還挺消食的,她跟小梅說自己餓了,小梅高高興興地去給她下廚做飯。
第二日一早,蕭可錚派人送來一堆補品,各樣時新的布料胭脂首飾,劉媽媽咧著笑把東西送進來,哄著焉容:“好女兒,蕭爺說她對不住你,給你賠個不是,你收著罷。”
焉容看著她眼裡閃著的金光,心中會意,虛弱地笑了笑:“我最近身子不舒服,用不到這些,還是媽媽拿去用吧,跟姐姐妹妹們分分也是極好的。”
“好女兒,你真懂事。”劉媽媽憐愛地摸了摸她的手背,眼角的魚紋又深了幾分,“過幾日蕭爺有個宴會,你養一養,陪他去吧。”
焉容眸色一冷,好,蕭可錚麼,他那樣刺激她羞辱她,如今又邀她出去,到底是哪裡招惹他了!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那個衣纏香透過激怒焉容的方式治好了她的病。
化用了一個醫案,就是對於憂傷過度的病人,可以透過激怒他來治療,也就是所謂的情志治病。
哈哈,對於衣纏香這個人物的塑造,我下了好多功夫喵~
☆、趁機揩油
約莫過了五六日,一清早小梅便敲了焉容的門,把她從睡夢中叫了起來。焉容坐在床上愣了許久,幹這一行的晨昏顛倒,她的作息時間跟那幫子人不一樣,隔壁那位衣纏香黃昏起來非得弄得聲響巨大擾亂她,叫她許多時候分不清是清晨將至還是暮色西垂,定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