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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正是缺人手運貨,聽他這麼一說,暗自高興,但沒有立即表態,又從案板底下‘抽’出一根香菸燃上,邊吸邊看著李貴:你說的這個事,我可以考慮。你先回去吧,你木樁一樣地“釘”在我的‘肉’案前說不準還真的影響了我的生意。李貴見他很唯心,點個頭就離開了‘肉’攤。
李貴未料到次日凌晨,吳裔就在窗外叫他起‘床’,說你不是想學屠宰嗎?先幫我送一段時期的‘肉’貨,讓你熟悉從屠宰生畜到攤位上賣‘肉’,其間存在一個運輸的過程。
行啦!李貴在房內回答,瞬間燈就亮了,這時屋裡屋外還是一片漆黑,所以必須開燈。吳裔看他披衣起‘床’,心裡也就踏實了,因為多一個人幫忙運輸,他不僅輕鬆些,還能賣出更多的‘肉’,也就能夠賺更多的錢。他便朝窗內的李貴說:你到村北頭取‘肉’,幫我運到城裡你昨天去過的地方。
有‘交’通工具嗎?李貴搶白一句。
沒有,你想辦法。吳裔說到這裡,就轉身走了。
李貴還有那噎在喉嚨裡的一句話,尚未說出來,就有些失望地看著他的背影溶入拂曉前尚未宵遁的夜‘色’。他想說的話是——我給你吳裔出力可以,還跟你出錢進貨倒有些難度。但現在沒有機會說了,他猶豫著是去還是不去?去吧!又沒有更好的去處,讓他能夠賺錢,要是不能賺個缽滿盆盈他也不甘心哦!他洗漱一陣就出了‘門’。
病癒的李茹華正睡在媽媽身邊,屋裡的燈光讓她驚醒了,她抬頭一看,爸爸正匆匆出‘門’,便問媽媽,爸爸這麼早出去幹嘛?媽媽說,還不是為了一家人的生活,還有你要讀書,沒有錢行嗎?
爸爸賺了錢,我就能夠讀書?李茹華要問個清楚。
這時,李貴正走出‘門’口,順手關了燈,房裡又是一片漆黑,但還能看見窗外鉛灰‘色’的亮光,彷彿一閃一閃的,讓她感到神秘。李茹華已經是二年級的學生了,患禽流感讓她休學了,現在大病初癒,應該可以上學,可是這是個窮地方,一般的家庭都難以一次‘性’付清學費,必須等秋收後賣了糧或其它時間賺了錢才能繳清學費。聽媽媽這麼講,李茹華非常高興,再也沒有睡意。一會兒天就亮了,她爬起來,又問爸爸到哪裡去了,媽媽說,你爸爸跟鄰村的吳裔到大街上賣豬‘肉’去了。李茹華記在心裡,吃了早飯,她沒跟媽媽打招呼,就獨自出村,踏上一條彎彎曲曲通向大街的道路。
她曾跟爺爺上過街,那是賣鳥‘肉’燒烤,所以比較熟悉,就因為禽流感一事,爺爺徹底放棄了鳥‘肉’燒烤營生,雖然年老,但閒不住,現在跟村裡一戶人家放牛,每月給一點工錢,以添補養老之資。李茹華知道爺爺沒有辦法幫助她,當然應該去找爸爸。大約走了半個小時,來到一座小鎮,小鎮到城裡有7公里路程,很少有人步行,大都是坐班車,坐班車要錢,可李茹華沒有錢,她便步行,按照熟悉的方向,沿著公路又走了一個小時,遠處的高樓大廈便魔方樣地呈現在眼簾,許多車輛從身邊穿梭而過,喇叭聲如雷貫耳,她有時一陣驚訝,麻利從道路的中心讓到最邊沿,還愣一會兒再走,慢慢地她適應了車輛的擾攘聲,知道只要靠邊走就沒事兒。走了一段路,看見兩棵畢‘挺’的白楊樹後面有一塊黑板大的塑牌,像碑,凹形的平面上是黑底襯托的10個硃紅大字:“但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不知為什麼,李茹華站在這兒打了一個寒噤,太陽已升起老高了,突然又‘陰’沉下來,抬頭望,碧天中飄著一團遮陽的烏雲。
忽然,一輛汽車的喇叭聲驅走了李茹華的閒情,她又邁開步子沿著公路朝城裡方向走,一幢幢高樓大廈排列組合而成的繁華街道讓她顧盼無暇,商店裡除了好吃的,好穿的琳琅滿目地擺滿貨架櫃檯,另外還有她喜歡的‘花’書包、小人書、削筆刀、擦皮等她很關注的學生用具,她想買,沒有錢,便落寞地走出商店,到她曾和爺爺賣鳥‘肉’燒烤的那條熟悉的小街上走走。但這裡舉目無親,沒有一個熟悉她的人,也沒有一個關心她的人,許多圓的、方的、胖的、瘦的陌生面孔也都毫不經意地從她眼前閃過。這時她看到一個和她年齡相當的‘女’孩,頭上扎著‘花’翅膀蝴蝶綴飾,隨著‘女’孩的走動,它顫動著,像在‘花’卉豐茂處低徊、翱翔,生動而漂亮。李茹華情不自禁地‘摸’一‘摸’自己頭上兩個羊角辮,那是很不起眼的紅蚯蚓一樣細軟的橡皮筋紮成的,與那小‘女’孩頭上的蝴蝶綴飾相比,真是遜‘色’不少。李茹華有些自卑地走出街道,儘管車水馬龍,很熱鬧,她也感到悽清。當然現在她最羨慕的是能夠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入學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