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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但,我是一個皇帝。”他的眼神堅毅而沉靜,沒有一絲一毫動搖。也許有一天,在某個寂靜無人的夜晚,他會為他曾經所做的這些殘忍的決定感到難過,甚至懷念那些被他犧牲的人,被他親手毀掉的美好,但,不是今天。
他關閉了通訊。
朱理看著灰白的顯示屏,忽然想笑。他從死亡手中掙扎復活,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被宣佈“殉國”了。
帝國更需要一個體面死去的親王……
宣佈我仍然活著,似乎對帝國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人們必然會質疑為什麼。為什麼我沒能及時發現龐倍的陰謀?為什麼龍騎機兵隊受了如此重創、蘇芳易主而我還能活著?在蘇芳大變的時候我在哪裡?在我的騎士們被龐倍集中到王宮的時候我在哪裡?是我,在那個時候,在那天晚上,放下了帝國親王的責任。
這的確是我的錯。
而且……我不是一向和艾利克斯想的一樣麼?為了帝國的利益,一切皆可犧牲。
可是,當你自己成為被犧牲的那個人時,你還能平靜接受麼?
也許,我真的應該死去。如果換做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指揮官,釀成如此大禍,如果不自殺也必須被軍法處死。
在這一刻,朱理萬念俱灰。
可是,下一刻,他被艾麗抱在懷裡。她熱熱的眼淚從他頸後流進領口,“朱理,不要聽他的。”
她把他轉過來,雙手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她,“聽我說!一直以來,不管是你,希禮,龐倍,還是其他的護衛隊員們,還有雷安,萊特……你們好像認為只要取得某種勝利,犧牲一些人的生命是正常的,是可取的行為,被犧牲的人甚至應該為此感到驕傲——但我不贊成。從來不贊成。”
“我不是不贊成犧牲,”她凝視他的眼睛,“為了你,為了蘿倫,為了杜漠隊長他們,甚至為了蘇芳那些我不認識的孩子們,我願意犧牲,但是,我要求的是一個給我選擇的機會。一個,同等的,機會。而不是把我的生命作為一項被評估的資產去進行交易,去交換什麼所謂的勝利。你明白了麼?”
朱理看著她,並不說話。
艾麗又問了一遍,“你現在理解了麼?”
他把頭靠在她懷裡,抱著她,一直沒有說話。艾麗知道,朱理在哭。
從那一天一直到他們到達朵拉爾,朱理都是沉默的,他很少說話,但精神卻還好。這場鉅變不僅使他身受重傷,也迫使他重新思考他早已既定的某些思維究竟是否正確。他在精神上所受的創傷並不啻於少了一個內臟。
艾麗的話讓他思索,他從前信奉的,真的是正確的麼?還是不過像艾麗所說,是一種冷血的自大?帝國的擴張真的能夠使那些落後地區的人們過上更好的日子,使他們免於苛政惡法、愚昧殘忍的舊俗的侵害?還是,這不過是帝國為了自己而找到的道德支柱,不過是一廂情願?
他們信奉的為帝國榮耀犧牲自我的騎士道,和萊特那種利用小女孩刺殺他的行徑實質上究竟有沒有區別?還是殊途同歸,不過都是不將人命看做人命,將人的生命化為可估算的資產的冷血?那麼,這種泯滅人性的“道”,為什麼有如此多的信徒虔心信奉?
十九天後,龍翼戰艦飛到了朵拉爾的外太空。
那顆被稱作“海拉的小妹妹”的星球和艾麗上一次離開時一模一樣,像一顆金色和藍色的交織混合的玻璃珠。
龍翼戰艦下降在“老好凱門”的基地時那裡又是黃昏,艾麗帶著大隊人馬走出戰艦,踏上朵拉爾的土地。
空氣乾燥而涼爽,微風中有面包樹花朵的香味,天空上的流雲正被夕陽染成各種美麗的顏色,淺紅,絳紫,櫻粉,橙黃,就和她第一次到來時一樣。
凱門居然也在基地,仍然保持著看起來像兩顆球摞在了一起的體型。
他在龍翼戰艦盤旋下降時就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僱傭兵走出營地大門,緊張得不行,待看到從戰艦走下來的一群人並不是帝國計程車兵時鬆了口氣,。
見到艾麗時,凱門呆愣了很久才大笑,“哦,艾麗——”
他走過去,先是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走到她面前時又變成了用雙手握住她的一隻手晃了晃,“歡迎你。這是你的朋友們麼?”
艾麗一行人在凱門的基地受到了非常熱情的款待。不過她確定這並不是因為她和凱門曾經有一面之緣,她帶的這群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退役角鬥士們和一發飛彈就能把凱門的基地轟成一朵蘑菇雲的龍翼戰艦才是凱門熱情的來源。